提起刘金时自杀的方式和原因,阿水说道:
“他吊死的绳子是用来栓牛的,特别结实,而且那个绳子打出的结也很特殊,配合钩子固定将人脖子吊住,哪怕风吹,尸体的头颅也不会轻易晃动。”
“我勘察的时候,绳子的绳结和铁钩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他只是因为接受不了或是被逼无奈自杀,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府邸之中尽是大树横梁,一根白布就能满足他的诉求。”
“不过他却费了很大力气专门给自已弄了一个这般麻烦的绳结以及钩子,还专门跑这么远将自已吊死在了县衙的门口。”
“我当时觉得奇怪,于是根据绳结长度和铁钩推演了一下刘金时的头颅位置,接着又根据他目光的方向,找到了这瓶被埋在墙角的毒药。”
随着阿水的讲述,闻潮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刘金时费尽心思在县衙门口自杀,是为了暗示其他人毒药的埋藏位置?”
“不,不对……今日他的尸体在县衙门口悬挂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家属过来收尸,说明他的家属大概率也遇害了,这么看来,刘金时的身边应该没有武功特别高强的人能帮他复仇,他这么做也就毫无意义,除非……”
阿水见闻潮生卖了个关子,盯着他被火光照亮的侧脸道:
“喂,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闻潮生与她对视着,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除非,刘金时要等的人就是你。”
阿水眼神一凝。
“等我?”
闻潮生道:
“你之前和他见过面,能让他这么乖乖听话,你一定威胁过他,所以刘金时应该知道你的武功很强。”
“所以,你是唯一一个可能帮他报仇的人。”
阿水语气玩味:
“你说,刘金时期望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来帮他复仇?”
闻潮生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柴块儿,似乎在整理着自已的思路,很快,他将柴块儿丢进了火堆里,飞溅的火星弥撒,霎那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深处。
“一定是这样。”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话,刘金时就只能这么做,他也必须这么做。”
“在新县令淳穹上任之前,他肯定受到了威胁,知道自已必须要死,他的家人多半也活不了。”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刘金时这样的人?”
“以我这三年对他的了解,他可谓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忘川的人要搞他,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而且,对他来说,你虽然是一个陌生人,可你的确有帮助他的理由。”
说完,闻潮声用木棍轻轻敲了敲阿水手中的半瓶毒药,后者盯着它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我找刘金时索要的答案,和他的死有关?”
闻潮生点头。
“对。”
阿水闭上眼,揉了揉自已的眉心,心中有无数浪花翻涌而过。
她只想知道,为何自已的父母明明死在了五年前,可这五年来,她总能收到父母寄来的信件。
这本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现在却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
闻潮生一边刨动着火堆里的灰烬,一边用平静的声音讲述道:
“而且前几天你去找刘金时的时候,他明明知道这件事情的答案,却非要拖延时间,说过几天再告诉你……”
“此刻想来,他是想拖到淳穹过来跟他交接事务,然后他直接带着秘密一走了之,但他没想到,淳穹竟是过来要他性命的。”
“所以,刘金时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把这瓶毒药留给了你,就是想告诉你,你父母死后,为何你还能继续收到信这件事,跟淳穹一行人脱不开关系。”
“刘金时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你去探索真相,他就能借你的手复仇。”
闻潮生说着,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阿水看了一眼,语气奇异:
“现在最大的两个问题是,新来的县令为什么一定要逼死刘金时?”
“他与你父母的事……又有怎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