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撇撇嘴,盯著他看。
「看什麼看?趕緊接著找去,找完小爺還要回家吃飯,你可得記著點,你欠了小爺天大的人情。」
他們找到最後一家,家裡是三間瓦房,但是破舊不堪,裴安上前敲了半天門,屋裡無人應答。
「是不是不在這住了,你看這像是人住的地方嗎?」宋子寧趴在門縫上朝院子裡看,「好像真沒人。」
他的手不小心按在門上,門板晃動一下有些傾斜,搖搖欲墜,看得人心驚。
裴安蹙眉,心裡有些失落,提醒道:「你仔細著點。」
「要不找個人問問吧。」宋子寧說。
他在路上攔了個路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家老人獨居,路人指著前方,「她來了,這個就是劉勇的娘。」
說完,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搖著頭離開了。
「哎?他這是啥意思?」宋子寧一臉疑惑。
「上去問問。」
裴安心裡忐忑迎了上去,老婦人佝僂著背,臉上布滿皺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模樣,輪廓上依稀跟上一世的劉勇有些相像,裴安心裡已經七八分確定這才找對了人,看著劉勇家裡這副樣子,心裡有些唏噓。
她跟劉勇的母親說明來意。
老人嘆了口氣,「你們進來吧。」
第19章第19章
在外面看房子已經夠破碎了,進了屋子,才知道家裡除了廳里擺放了一張矮桌,什麼家具都沒有,矮桌上擺放了一幅碗筷,看得出來,家裡吃飯也是在這張桌子上的。
老人婦人進了屋子有些侷促,雙手搓在一起,「家裡什麼都沒有,連讓客人坐的地方都沒有。」
她看起來很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嘴裡又連連重複『不好意思客人』,最後嘆了口氣,「招待不周了,公子是我家劉勇的朋友嗎?」
「嗯。」裴安點點頭,問:「劉兄可是出了什麼事?」
「唉!」劉勇母親又嘆了口氣,才說起劉勇的遭遇,「年前劉勇在苗員外家做長工,家裡條件都很好,可誰知突然有一天家裡來了官兵說劉勇殺了人,把家裡值錢的東西能搬得搬能砸的砸,全沒了,劉勇也被抓進了大牢,家裡媳婦過不下去,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說到傷心處,老人捏著袖子擦了擦眼睛,「公子跟我們劉勇是什麼認識的?」老婦人問。
裴安踟躕一下,據老人家說的,心裡更加確定了這就是她要找的劉勇,她說:「之前見劉兄為人仗義,就起了結交之心。」
老婦人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劉勇這孩子是個熱心腸,喜歡幫助別人。」
提到兒子,老婦人臉上露出笑容,可見在她心裡兒子還是好的。
「你兒子因為什麼殺人?」宋子寧忍不住問。
誰知老婦人搖了搖頭,「官府那邊不肯透露,我們老闆姓又鬥不過他們,只能忍著了,可憐我兒在獄中受苦。」
「什麼?」宋子寧驚叫一聲,憤怒道:「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不分青紅皂白亂抓人,小爺倒想去會會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
裴安按住他的手臂,對他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衝動,與老婦人聊了幾句家常,留下五十兩銀子就帶著宋子寧離開了。
「裴小乖,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宋子寧心裡忿忿不平,在腰間摸了把空,低頭看去腰間空空如也,「咦?我的扇子呢?」
臉上露出疑惑,轉身朝身後看去,很快就釋懷,雙手拍打在衣服上,「算了,丟就丟了,大不了再找翠竹要一把。」
?!
裴安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妙,這隨意的態度,現在她完全可以確定宋子寧對翠竹壓根就不是情人之間的喜歡。
心裡忍不住吐槽他,他到底是怎麼做到成天把喜歡掛在嘴邊的?
也懶得聽他說了,裴安抬步徑直朝縣衙方向而去,宋子寧只好跟在身後,一路小跑。
裴安有官職在身,想要在大牢里見個人應該很容易,來到縣衙說明來意後,管事的推三阻四,最終也沒見上。
上一世劉勇仗義正直,絕不是那種衝動之下能殺人的人,管事的態度更加確定了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硬闖,只能先回去從長計議。
「我們就這麼回去嗎?」宋子寧不滿的問。
「回去再說吧,他們有意不讓我們見,硬闖的話反而是我們沒了理,天色也不早了,回家吧。」
宋子寧肚子應景的咕咕叫了起來,這才注意到天邊一片紅霞,自己陪著她跑了一天的路,響午的飯都沒吃上。
他揉了揉肚子,還不忘向裴安討要人情,「裴小乖,你可要記得欠了小爺的人情啊。」
「嗯。」裴安點點頭應下,突然眼熱,她別開臉,心裡微微嘆息,何止這一個人情啊,前世她欠了宋子寧一條命。
裴安剛回將軍府就有丫鬟來通報,長公主府來人請她過府一敘,長公主有事交代。
「去回了吧,就說我不在。」她一面往裡走,一面打發小廝。
小廝剛走一會,又來跑了回來,裴安以為是長公主府的使者在催促,心有不悅,「誰找我都說我不在。」
「少爺,是舒小姐來了,還帶了一匹馬,說要給您賠罪。」
將軍府上下都知道裴安好馬,尤其是好馬,她養在馬廄里的那些馬,很多時候都是自己親自照顧,這回舒蓉蓉帶來一匹馬,小廝雖然不懂馬,可是那馬肌肉健碩,一看就不凡,所以才冒著被罵的風險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