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早了,我再等一会儿。”
又不知过了多久,手心里捏着的棋子忽然被人小心地拿走,有人环过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沈灼华睁开眼,“你回来了。”
闻憬没有问她怎么不听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嗯,辛苦了。”
“明明是你辛苦。”沈灼华一手勾着闻憬的脖子,一手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些,“我在家中坐着就白白得了个诰命。”
担心闻憬的腿不舒服,刚到床边她就自己从他怀里滑了了出去,坐在床沿抬头看闻憬。
沈灼华开起玩笑,“不过怎么是二品,我看阿蓁写的话本子,人家都是一品诰命夫人。”
闻憬好笑,“母亲已经有一品了,圣上总要平衡一二。”
“原来如此。”沈灼华道,“那也很好了,还有黄金百两呢……”
她忽然一顿,看着闻憬笑起来,“原来是我家夫君对我兑现诺言了。”
“哦?”闻憬在她身边坐下,“怎么说?”
“嫁给有钱人。”沈灼华道,“你帮我办到了。”
闻憬笑道:“这是你的黄金,是你变成了有钱人,因此不算我对诺。”
沈灼华道:“那你欠着吧,别忘了。”
“嗯。”闻憬拉过她的手,“我一定多赚些钱,快快升官。”
说到这个,沈灼华问:“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圣旨前半段怎么说任你为兵部尚书了?”
闻憬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起今晚的事。
虽然他出门时像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一样,回来说起也是轻描淡写。
可实际上,今夜的宫宴是闻憬和三皇子等人筹谋了多日的昭雪之日。
他们步步为营,手握证据,在觥筹交错之际,向圣上呈上了天江之战的真相。
席上其实暗藏刀光剑影,到最后牵扯其中的人各执一词,途中好几次真凶一党都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只可惜,天理正义虽然迟了些,可总是会来的。
朝中支持闻憬和定远军的官员也不少,其中御史中丞配合闻憬拿出了许多证据,大理寺卢大人也一条条念着刑律,掷地有声。
在激烈的辩解中,曾在闻峰手下做副将、后来任职兵部的一位大人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头撞了柱。
人被救下了,晕倒前还高呼圣上英明,恳请圣上为天江之战昭雪。
最终,证据确凿,天江之战的失败系江珹等人联合朝中部分重臣,外通敌国,泄露军情,嫁祸给闻憬和定远军。
就连导致闻憬身中剧毒的那支箭,都是从闻憬身后、江珹的手中射出的。
江珹被判了斩立决,抄九族,明日就会在京城中张贴告示,告知天下。
将军府拿回定远军的统领权,兵符回到闻憬手中。
但闻憬无法再打仗了,圣上问过闻憬的意见,封了陈敬明做骠骑将军,暂管兵符。
待日后,闻家若有儿郎成为将才,便由他继承兵符,继承定远军。
闻家几代儿郎用生命换来的荣誉,终究还是回到了他们手中。
正好兵部尚书就要辞官回家,再由闻憬接任便再合适不过。
“可你不是想去大理寺吗?”沈灼华问。
闻憬垂眼看他,“军营里的东西原就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去兵部,能左右的事也有许多,将军们有我做后盾,也是我所想的事。”
沈灼华点了点头。
没有哪个战士不想回到战场,闻憬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可他的心一定还在大漠里、在海上、在战船在马背上。
他依然能做他想做的事,即使不是上阵杀敌,那也是他心之所向。
沈灼华为他感到高兴,也觉得骄傲。
她偏头去看闻憬,如今他已不是她多年前在长街尽头远远地看着的、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了。
他变得更成熟、内敛,可他也依然是他。
见沈灼华一直看着自己,闻憬的心里有一丝柔软,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比平日柔和许多。
“怎么了?”
沈灼华的目光亮亮的,看了他许久才道。
“我当年一定没有想到过。”
闻憬问:“哪个当年?”
“刚进京那年。”沈灼华笑起来,“没有想过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