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研抿唇,把人抬進浴室,丟了幾盒藥給他,讓他自己清洗傷口。
門剛關上,裡面傳來6朝虛弱的聲音:
「我能和你說些話嗎?」
隔著門,唐研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紅酒味,他皺了皺眉,但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你說。」
「從小到大,我要什麼就有什麼,對於普通人來說很困難的東西,在我這裡都是唾手可得,所以我一直認為只要我想,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是我不能拿到的。」6朝望著水池裡的水,垂著眼睛,聲音很低,「我們一起長大,你把我當朋友,我卻將你視為我的所有物,對你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對不起。」
唐研沒出聲。
「研研,我不奢望你原諒我。」
6朝的聲音越來越輕,帶著一絲哽咽。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對不起。」
「研研……唐研,真的對不起。」
唐研望著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將近四年。
可偶爾午夜夢回,那種被人控制,猶如掌中之物的恐懼,還是會令他渾身發冷。
那種自尊被打碎的感覺,沒有人想再度體會。
四年裡,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很多禮物,帳戶也會收到大筆錢,都來自無法查詢的帳戶。
公司四年來出現過好幾次危機,都輕鬆解決,唐研知道,6朝在背後出力。
可這些東西並不足以說服自己原諒6朝。
即使他剛才為了救自己受了傷。
……不是說不會感謝他的出手相助,但那和之前的是兩碼事。
理智是這麼說的。
但腳步卻挪不動。
唐研慢慢挨著門邊坐下來,把下巴擱在膝蓋上。
他想到剛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時,發了很大的火,6朝捧著他的手說自己錯了,下次輕一點。
唐研才發現6朝竟然以為自己是那方面不舒服才鬧脾氣。
自傲的a1pha根本不知道身為omega的恐慌,只是一味描繪他以為的美好未來。
而唐研受到信息素的影響,險些迷失在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溫柔陷阱里。
一直到對方變本加厲,真的要讓他生孩子,他才感到恐慌,但即使是那個時候,也沒想過以牙還牙。
現在想起來,可能那時候……還是有點喜歡他的吧,才會有不該有的期待。
只是時間過去太久。
愛無影無蹤,恨也模糊不清了。
「6朝。」
6朝沒想到對方還肯理會自己,連忙應聲:「我、我在。」
唐研說:「那件事,算了吧。我不想要你的錢,也不想要你的補償。」
「就這樣吧。」
「我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以後無論你的人生進入那段路程,我作為曾經的朋友,會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