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昨日李元阙不曾闯入这座祭台,祭台就已焚烧坍塌。”白兆睿深深埋着头,“只是虚统领,自始至终也不曾驰援,至今也不见踪影。”
如今看着现场,果然事情不小。
见皇帝微微点头,白兆丰点头领命而去。
在今夜城郊之战后,王爷与皇帝,已进入水深火热的局面。
白兆丰深深埋下头,“未……未曾在废墟中现斩-马-刀。”
七具烧焦的尸骨,一字排开,堆放于面前的空地。
光渡同乘一车,坐在皇帝身侧。
但雨水还没完全冲淡土地中的腥味,皇帝到来时,甚至还能看到被刀索切断的马腿,散落于土地之上。
皇帝又何尝不知道等天亮之后,才更安全呢?
而众侍卫高悬的心,也随着天亮逐渐放回肚子里。
没有人说话。
仿佛他已从皇帝的沉默中,知情识趣的得出了答案。
他们举着火把寻找,却也知道这在黑夜中,手中这束光让他们变成移动了的活靶子。
光渡沉默片刻,安慰道:“今夜天色黑暗,又适逢大雨,想必城郊传回的信息也是混乱的,虚统领武艺高强,除李元阙外无人能敌,他至今没有回信,说不定是因为追杀李元阙,才暂时失去联络的呢?陛下不要过分担忧。”
在周围侍卫和死士的保护下,皇帝下了车。
每个人都如惊弓之鸟。
他前日设阵之后,意外得了一个至凶至险的象,昨夜便故意推脱,不曾亲临祭台。
一夜之后,这里如今只是一片漆黑的残垣。
马车边,随行的尾牧面如菜色。
皇帝轻轻颤抖起来,“那祭台中,那逆贼的斩-马-刀呢?”
他盔甲已卸下,被捅了一刀的肩膀如今已经厚厚包扎了,白布上渗出血迹,看上去十分严重。
……但他们也没能找到虚陇。
“……望如卿所言。”
白兆睿负伤,却不曾敢离开,仍于此处主持收拾残局。
“臣粗通武艺,只能勉强判断死因,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恕罪。”白兆丰态度谦虚,但以他为人,既然敢说出口,心下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庭院中雨声淅沥,就连光渡一时都不敢随便搭话。
只希望没有人认得出王甘,否则他必然难逃大罪!
光渡态度始终温和,“陛下万金之躯,一身安危重抵万钧,即使陛下心存疑虑,想亲临现场探看,臣斗胆恳请陛下等天亮后视野清晰时,再谋行动。”
除了李元阙自己,就只有都啰耶已死的长兄——都啰燮得过斩-马-刀的传承。
不仅如此,六十四骑并李元阙竟全数生还,连一具能定罪王爷无诏调兵的尸体,都没给他留下!
李元阙如此声望,再配上如此统帅之能……又怎能不让皇帝深深忌惮?
那么这大概就是皇帝在暗处畜养的死士,并无军职,与左金吾北司那些有出身的青年不同,这些人毫无显赫身份,且各个武艺极优,手上见过血,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同为西夏子弟,没人希望与同族开战,他们是被迫卷进上层大人物权力交叠的小卒。
“虚统领五名手下,押送都啰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