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愚人节恶作剧,也不是许琮的一时起意。
许琮是正儿八经地来与他商量,不,来与他告知这件事。
白榆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保心丸,怀疑自己头发都白了几根。
他疲惫地对许琮挥了挥手:“你走吧,我现在看见你就头疼,也不知道咱们俩谁更惨。”
白榆轻叹了一声气,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你出国休假也不是小事,我还要跟公司开会商讨最后的结果。但不管结果怎样,别指望我帮你去跟队友们解释,尤其是夏焰,你自己说去吧。”
说完,他就加大了挥手的幅度,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希望许琮快滚蛋的心情。
许琮笑了笑,也没多留,他确实只是来告知白榆一下。
他站起了身,但他到了门边,却又认真道:“白榆,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
白榆听完这话,只觉得更胃疼了,倒在桌上发出一声哀嚎。
夭寿了。
这话说的,他怎么品出一股要退团的味道,可不兴这么搞的,d?a要是解散在他手上,公司高层不得连番过来暗杀他……
。
夏焰是又过了好几天,才得知了许琮要去国外休假的消息。
白榆到底没憋住。
眼看着公司万般挽留,依旧无法改变许琮主意的时候,他还是偷偷给夏焰打了个电话。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非要出国,最少半年,找的狗屁不通的理由说去进修,进修什么,他那张顶尖音乐学院的毕业证是假的不成,”白榆蹲在公司后花园里,烟头堆了一地,感觉自己要被苦闷的烟味腌入味儿了,“我反正是拿他没办法了,你们俩的事情,你们自己来处理吧。”
他忍不住跟夏焰唠叨:“不是,你俩也真是的,搞什么不好搞感情,许琮他是不是瞎啊,咱们队哪个不比你温柔,他看上你……”
白榆还没抱怨完,夏焰就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夏焰刚结束自己的单人活动,正等着助理去药店里帮他买个止痛贴,今天活动伤到了胳膊,手边的常用药又恰好用完了。
但是等助理回来,他根本来不及贴,直接催着助理一路风驰电掣赶回了宿舍。
现在正是傍晚,另外几个队友都还没有回来。
夏焰一路冲上去,来到了许琮的房门前,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推开了大门。
许琮正带着耳机在听歌,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他想不注意都难。
他转过头,与气喘吁吁的夏焰对上了视线,明明从地库里跑到门口也没有多久,夏焰却跑得满脸涨红,呼吸急促。
许琮拿下了头上的耳机,里面放的是他们da即将发行的新专辑,许琮仍旧在一遍遍地听,看有没有可以调整的地方。
现在耳机拿下来了,周遭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只有夏焰的喘气声,在沉默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夏焰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了许琮旁边,气得胸腔不断起伏。
他这一路上都很愤怒,恨不得把许琮拎起来打一顿。
他会把许琮按在地上狠狠地揍,揍到许琮脑子清醒,收回自己荒诞傻缺的要求,最好还签下保证书,发誓永远不离开da,不背叛组织。
可现在他真的站在许琮面前了,明明理智都在被火焰不断灼烧,烧得他好像每呼吸一下,都会牵动心脏。
但他对上许琮漆黑冷静的双眼,嗓子却像被炭火灼烧了一样干涩,只问得出一句:“你为什么……要申请休假?”
许琮将耳机放在了桌上,避开了夏焰的视线,轻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一句话直接点燃了夏焰所剩不多的理智,他忍无可忍,一脚踹上了许琮的椅子,发出剧烈的一声“彭!”
但是很快,他又上前一步,将许琮拽了回来。
“就因为我没有接受你的告白,你就要退团吗?”夏焰质问许琮,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你出道的时候,不是跟我发誓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吗?不是说好了我们da谁也不能退出吗?你让叶昭扬,林启绪,还有萧柠他们几个怎么想,就因为我们两个的私人问题,闹到团队都要解散吗?”
夏焰越说越激动,他的手劲很大,衬衫的领口勒着许琮的领口,勒住了许琮的咽喉,甚至带给许琮一点轻微的窒息感。
但是许琮没有阻止夏焰,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夏焰。
“你说话啊!”夏焰仍旧死死地拽着他,眼睛里的愤怒与伤心几乎要化作火星冒出来,“你就这么想当个逃兵吗,你躲到国外就有用了吗?”
许琮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注意到夏焰的眼眶红了,明明夏焰才是暴怒的那个人,在质问他,气势汹汹地逼迫他。
这让夏焰看着甚至有点可怜,像在虚张声势。
许琮抬起手,握住了夏焰的手,夏焰的脉搏跳得很快,一如对方乱掉的心跳。
他不像夏焰这样慌张,愤怒,自始至终,他都很冷静。
他对夏焰说:“你说得我都想过,所以我才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告白,甚至不敢让你发现我在想什么。”
“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忍一辈子,我会在你身边装好一个尽责的朋友,兄弟,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哪怕你遇上了心仪的oga,与她相爱,结婚,我也可以出现在你的婚礼上,成为你的伴郎,陪伴你走入教堂。因为我爱你。”
许琮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每个字都极其清晰,回荡在这间空旷的卧室里。
这声音像锥子一样刺人,夏焰不知不觉松开了抓着许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