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害怕了,害怕許嘉深生氣,害怕許嘉深心裡會真的這麼想,害怕許嘉深把他丟下。
長年累月的這樣擔驚受怕,已經成了沈故思的心病,無時無刻,每分每秒,無不在折磨著他。
許嘉深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表情,有時會讓他開心許久,有時會則讓他徹夜難眠。
沈故思過激的反應把許嘉深嚇了一跳,他不明白沈故思激動的原因,只覺得奇怪:「不是就不是,亂叫什麼。」
他什麼都不明白,不明白沈故思的擔心,不明白沈故思的恐懼,所以在許嘉深眼裡,這樣怪異的行為就像個神經病。
他不明白,沈故思有多麼害怕自己被拋棄。
許嘉深從來沒有詢問過沈故思的過去,也許是根本不感興,也許是覺得沒必要。
他不知道,從小到大,沈故思就像皮球一樣的被人踢來踢去。
父母的離異,誰都不願意帶著一個拖油瓶繼續的生活,所以把他丟給了親戚養。
沈故思從有記憶起,就是輾轉於不同的親戚家,每隔十天半個月,換一家住。
所有長輩都誇他懂事聽話,但所有長輩都不願意把他留下來撫養。
那種每天擔心著今天又要去誰家住,那邊會不會歡迎他的日子,沈故思一下就是過了十年。
直到何舟拉著他的手,說:「故思,以後你就住我們家吧。」
因為何舟從小就體弱多病,夫妻兩很是疼愛這唯一的兒子,所以這才把沈故思留下。
寄人籬下,受人臉色的滋味沈故思清楚,他知道何夫人不喜歡他,而何爸爸也只是礙於大伯的身份才不好說出口。
有些話雖然沈故思從未和任何人說過,可傷口一直存在在那兒,等著潰爛。
「對不起深深。」他小聲開口道歉,是犯了錯的不安模樣:「別生氣。」
是他太差勁了,總是會惹深深不高興,怎麼都不長記性。
「我沒生氣。」許嘉深撇嘴道:「跟你說你也不懂。」
他將空碗往桌子上一放,習慣性的開口說:「一會兒你自己把這些收拾了……」
說到一半,許嘉深大概是意識到沈故思還是個病人,頓了一下又說:「算了,我一會兒叫人來收拾。」
「深深,我能收拾的,不用叫別人。」
他怕許嘉深會覺得自己沒用,連忙說道。
「生病就老實呆著,別到時候你跑去跟何舟告狀,說我欺負你。」
沈故思愣了愣:「我沒有跟何舟告狀……」
「是嗎?」許嘉深顯然沒信沈故思的話:「他剛才警告我了,讓我以後別找他。」
他對沈故思露出輕蔑的笑容,不由分說的直接把他釘在了罪惡的十字架上:「沈故思,嫉妒會讓人看起來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