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在后院跟朝雨朝露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杜若派人来请她上去坐诊,她才恍然发觉过去了很长时间。
银朱在边上,自然是不好催促的,这毕竟是关乎着永宁侯府的事,姑娘上心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呢。
今日的看诊病例,又都是一些女子羞于启齿的病。
姜沉鱼已经习惯了那一套流程,问诊,把脉,然后开药,嘱咐注意事项。
然后便是对方对于不能同房这事的扭捏和抗拒。
这个叫娟儿的新婚妇人红着脸说:“……家里的男人怎么可能同意不同房?他还想早点抱上大胖小子呢。”
身后的妇人也跟着说道:“是啊,肯定是要多多同房才能怀上的。”
姜沉鱼蒙着面纱,语速平缓地说道:“这种事在精不在多。来月事同房是对你自己身子不好,严重了是会怀不上孩子的。你若不信,也可以出去问问。”
娟儿的脸就更红了,“……这哪里好去问人的,我,我以前也没听过这个说法。”
姜沉鱼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娟儿将信将疑的把耳朵凑过来,只见姜沉鱼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串,娟儿的脸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似的。
“这,这真的管用么?真的能怀上?”
“你若信我这个大夫,就试试看。若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信,信!”娟儿点头如小鸡啄米。
之后,她回去便跟她丈夫好好的商量了,按照姜沉鱼说的做,果真就怀上了。
不过,那是后话了。
……
结束了一天的看诊,比往常要早了半个时辰。
因为今日是上元,很多人都要去逛灯会,所以早早就看完了。
姜沉鱼记着宋承稷的邀约,便去换下了衣裳。
更衣出来,在门口遇见了神色有些拘谨的杜若。
“姜大夫,朝雨朝露她们可有好一些了?”杜若问道。
“杜大夫是指?”
杜若指了指心口,“这里,她们总是惶惶不可终日,对恢复没好处。”
“那是她们的噩梦,想要挣脱,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杜若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苦命人。身为女子本就够苦了,还成了他人奴隶,也不知道何时何代,才能没有奴婢这事,人人平等呢?”
“也许在几百年后会有的吧,但我们是看不到了。”
杜若忍不住惆怅起来,“几百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啊,几百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可期望总是美好的。
“姑娘,咱们该走了。”银朱从楼下上来,委婉的提醒道。
宋大公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好。”姜沉鱼颔首,便对杜若说明自己还有事,要先行离开了。
“姜大夫这身衣裳好鲜亮,今个儿是有约了?”杜若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沉鱼。
今日同穿的是荷粉色的绣花短袄,但这次的绣花没有昨个儿那身的多,只是一簇芍药,绣在襟前。
还做的白色护领,显得素净了不少。
裙子依旧是常见的马面裙,但却是白色的织银款,布料本身就有隐隐的回型暗纹,织银的纹样是童子献春图,俏皮又不失稳重。
确实是很适合她这张娇嫩的面庞。
姜沉鱼心说,我哪天不鲜亮?
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笑道:“跟朋友约好了逛灯火,据说今日的灯会上灯谜有大奖,是一盏很漂亮的琉璃灯。”
杜若舔了舔嘴唇,大抵是觉得铺垫够了,斟酌着用词道,“那,姜大夫跟昨个儿那位公子,很熟么?我看他跟姜大夫你说话很是熟稔,还唤你小名。”
“据我所知,他今日已经约了人了。”姜沉鱼面不改色的说道,“而且,我跟宋大公子认识好些年了,我们之间,是很要好的关系。”
她知道杜若来找她打听宋承稷是什么意思。
杜大夫是襄王有梦,可宋大公子这神女无心,而且宋承稷那样的身份,如今在靖安侯府还四面楚歌的,怕是顾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