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上前两步乖巧行礼:“义父有事找我?”
“最近你不怎么回来,还在因你阿姐的事赌气?”林鹤堂笑望向他,屋内灯火通明,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底。
“儿不敢。”林鹤堂未说让他起身,枭始终保持着长揖的状态。
“不敢?”林鹤堂漫不经心将书翻过一页,“听说你在香茗堂待了好几日,是什么样的茶这么好喝?”
枭辨别着他话中的情绪,熟练地弯下双膝跪在地上:“儿只是思念阿姐,不敢妄动。”
“我先前已经警告过你收好你的性子,”林鹤堂语调如常,“把交给你的事做好,别让我再发现你出现在不该在的地方。”
“是。”
“行啦,别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林鹤堂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起身,“听话些,去后面,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你阿姐在宫中自然也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枭叩首,藏住眼底快要流出的怨恨:“谨遵义父教导。”
他退出厅堂,往后院的方向走去,遇到将他带来的凌肃,扬起一个有些天真的笑脸:“凌大哥,吃了吗?一起吃点?”
凌肃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垂眼看他:“你安生点,别又让林相请家法。”
“哈哈,不会了。”雨丝轻柔落在睫毛上,湿润的触感让他想起不久前有些狼狈的夜晚,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还未完全痊愈,他掩下从脚底爬升的寒意,带着有些憨的笑容挠挠头,“我一向听话得很。”
凌肃点点头,听到丞相的声音,不再与他多说。
“怎么样了?”林鹤堂见凌肃进来,往里间走着发问。
“再过一周,何澜就能回京。”
听到这个回答,林鹤堂眼珠转动,嘴角上勾,低低的一声“好”脱口而出。
“按之前的计划,开始动吧。”他重新敛回心神,“何家那边,注意别出什么漏子。”
“小的明白。”凌肃领命,“不过……方才我与枭聊了几句,这些日子他还是不大安分。”
“无妨。”林鹤堂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稍微盯着点儿,这段时间别让他知道他姐姐的消息,他就翻不起太大风浪。那些小打小闹随他去吧,一条拔了牙的狗而已。”
补丁轻轻咬住苏羡的裙角,低声呜咽两声。
她回神将它抱起,补丁张嘴轻轻在她手上咬了一下,说是咬,却未用力,一排小牙齿抵在手上麻痒痒的,连一点浅浅的印子都没留下。苏羡被它的动作搞得一愣,在它额头上轻拍一掌以示惩戒:“看来是时候给你找根磨牙棒了。”
它似是听懂了,用水灵灵的黑眼珠望着她,轻轻甩了甩尾巴,哼唧一声,伸出舌头在它咬过的地方舔了舔。
苏羡给它顺着毛,又回到想了一半的问题上。
她始终觉得枭的动机仅仅用担心莺作为解释不够合理,又在脑子盘算起他们每一次见面的场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原主鸢的上一个任务。
那夜本来是枭放风,鸢却未听到提前约定的警示,出来直接看到他们和护卫打在一起。
这本就反常,在逃离现场的途中鸢还疑似被淬了毒的暗器所伤,如果不是她恰好穿越过来,鸢早就死在了那夜里。
而莺,在那场任务后一直没有消息,现在证实早已殒命。
她原以为立马接到下一个任务的鸢是三人小队任务失败后,所付出的代价最低的一个,可一旦得知枭的话并不完全可信后,看样子枭才是真正没有付出太大代价的人。
她的眉头一点点蹙紧,她甚至怀疑,枭有没有真的经历一场禁闭?他会不会一开始就知道莺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