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這裡買炸串的人天南海北,做什麼生意的都有。平日裡八竿子打不著的生意人都能在此聚集,很適合學徒在這裡開拓眼界。
不止如此,胡洋自己也是有閱歷的生意人。
他自小就在外闖蕩,雖說現在是做著魚蝦的生意,可他以前卻是什麼都幹過。
平日裡最常見的賣貨郎、木材鋪子、糧食商人……他都做過。甚至他還曾經在鐵匠鋪里幹過三四個月的學徒呢!
見識廣了眼界就開闊了,他可不信簡時安手裡就那麼三個點子。
對方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在短短三個月內改變淮水城的商販對他的風評,可見其的心思不簡單。
當然,這裡的不簡單並不是說簡時安這個人有多麼多麼壞。都是做生意的,誰還不知道誰啊?
這炸串的成本有多低利潤就有多高,沒看城中已經冒出好幾家炸串攤了嗎?這些人無非就是衝著炸串的利潤來的。
可在胡洋的眼中,他們很少有人能像簡時安這樣開得長久。
這裡不僅有他們這些人只認準原創美食的因素,還有簡時安個人魅力的加成。
人都是喜歡反差感強烈的。尤其是在古代,茶樓里窮書生與富家小姐的話本是屢屢不斷、本本火爆。
像簡時安這種「浪子回頭」的傢伙在這淮水城更是出了名的。
大家都想知道促使他「浪子回頭」的原因,以及他這種狀態能維持多長時間。
胡洋雖說不是和簡時安有多麼親近,但他也經常捧場簡時安的小攤,對於一個人是否真心改過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想到這,胡洋的神情更加認真了起來:「簡老闆,您就當幫我一個忙。我可以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交學費。學多學少都憑他自己的本事,不需要您負責!」
說著,胡洋就要從口袋裡掏出銀錢,簡時安哪能真要他的錢?他連忙走出小車,伸手按住胡洋的手臂。
「胡老闆,您今兒要是真的掏了錢,那可就是不給簡某面子了!」
簡時安好說歹說這才讓胡洋歇下了心思。趁著現下顧客不是太多,6輕寒一人能夠忙得過來,簡時安將胡洋拉至一旁:
「胡老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真覺得您的侄子跟著您學要比跟著我學搶。您先別反駁,我將我的想法說出來讓您聽聽看。」
簡時安的話很好地安撫了胡洋的心情,他細細地將自己的顧慮一一道出:
「先我目前只有炸串和涼皮能教。有關於鐵板烤制的手藝我已經跟我的弟子李秀保證過不再收徒教學了。倘若小濱他對鐵板這一項感興的話,我可以將他推給李秀,請他來教學。
「其次您也看見了,炸串再淮水城裡已經趨近飽和了,我不認為小濱能靠炸串闖出一番天地。我的徒弟程喜前段時間已經出師了,他的手藝可以和我這個師父相媲美了。小濱在短時間內無法再越他。
「最後,我手上能教導的也只有涼皮這一項。可這是季節性的食物,只適合在夏季販賣。眼下已過大暑,即將立秋,涼皮已經不是接下來的暢銷食物了。
「這一切的因素我都考慮到了,實在不是我簡時安有心托大,而是不想耽誤他的前程啊。」
簡時安此番的話語全是肺腑之言。他不是不想將胡濱收下,他現在最缺的就是人,誰不想多一個免費勞動力啊?
可是你既然教了徒弟就要對他負起責任,不能因為一時的便利而不去考慮今後的局面。這樣不僅是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擺脫「渣男簡時安」的形象,斷不可因為收徒這件小事而再次將自己的形象抹黑。
有問題他提前講,反正他相當於將未來會面臨的所有困難都列舉了出來。在此情況下,對方依舊還想要讓他收徒,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反正利弊都已經說出來了,一旦收徒的過程中觸碰到了以上幾點,他也用不著落得個出爾反爾的壞名聲。
簡時安將選擇權交給了胡洋。左右他已經將話攤開來明說了,怎麼選擇就是對方的事情了。
胡洋也的確沒有隨意答應,而是思索了一會,鄭重其事地對簡時安說出自己的思量:
「簡老闆,這件事我還得回去跟我那個侄兒商量商量。畢竟事關個人前途,還請您見諒。」
說著,胡洋有模有樣地作了一揖,面露難色。
簡時安反而很欣賞對方的姿態。沒有擅自為侄兒應下這些條款,說明對方是真的想為這個侄兒謀一個好前程。
「胡老闆不必如此。教學本就是你情我願之事,簡某有所擔憂,您自然也會有所擔心。我們做得來師徒很好,做不來也可以當個朋友相處。」
有了簡時安的這番話,胡洋的心放寬了些許。他就說嘛,簡時安這個小子是個人物,說話也是讓人一水的舒心。
不過他還有一條要向簡時安說明。雖然這件事對於對方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無論如何為了表示誠意,他這裡還是得提前通報一下。
「簡老闆,我這個侄兒是個哥兒。我先前看您收的兩個學徒都是哥兒,所以才大膽向您引薦。您看……」
這不是沒有顧慮的事情。一是因為濱哥兒還未婚配,常進常出簡宅難免會有閒話傳出。
幸而簡時安已經成親,對夫郎也是一心一意。就算對方從前再怎麼混蛋,那也沒有另行娶妾或休妻,倒是讓人道一聲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