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凉想要找点什么来否定自己,但不可置疑的是,这舍命燃魂的战斗,并没有给她带来,她所希望的酣畅淋漓。
恰恰相反,她感到头晕目眩,她无比清醒地感知着生命的漏失。
最好的实证就是,那挥之不去的作呕感。
哼。
呵呵呵呵……
王凉。
她的生命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减法。
从出生起,拜那个天生缺陷的父亲所赐,她带着病痛降生。
在童年中,拜那个整日酗酒的母亲所赐,她自小育不良。
医生说我活不过3o岁。
他失算了。
在另一张病历出来之后,她的余生就又砍掉一截。
家庭的负担,家人都累赘,这个家庭还没来得及腾出些微时间,停下来感慨下这个意外的新生。
在一场席卷街道的大火中,她以8o%的皮肤烧伤,换来了修行者的觉醒。
但这从死境中得来的力量,是她这孱弱之躯无法承载的。
她生命再次变得所剩无几。
忘仙的抚恤补足了药费,但无法偿还那血泪的债务,那一天再平凡不过的午后,她离开的家门。
呵呵。
怎么会快乐,甚至永远做不到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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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时针一跳,就像命运之神在开玩笑。
一次,又一次。
她只感觉到作呕,痛恨通过自我了断换来的满足。
火焰中,王凉突然失声大笑。
他人眼中耀眼的燃烧,确是她所最厌恶的自我。
腐烂?燃烧?
我累了。
快点结束吧。
火焰穿过了雷光,元素的行者无视了重重危险。
指尖不断向着那胸口贴去,直至唾手可得。
她轻轻触碰敌人的心脏。将自己最得心应手的技艺释放。
一串两字的词语在她脑中浮现,她的掌心开始升温。
人们口中的余生,比她想的更短暂。
另一串两字的词语在她唇间翕动,自火中迸出光与焰。
这漫长的狂奔,比她想的更煎熬。
但,总归是结束了。
「阳炎·日崩」
……
“疼……”
“疼啊。”
“疼死啦!”
双月之主自火中走出,身上燃烧着比怒火更胜百倍的火焰。
在她胸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无垠的黯影呼之欲出,有烈炎在她心脏燃烧。
肉体重组,皮肤愈合,一簇簇火苗随着躯壳的新生剥离,唯有心口裂痕中溢出的火焰,扑之不灭。
火焰在风中退散,直至南阳身旁的余温都冷却。
两双绝顶愤怒的眼睛对视。
南阳张口,用他从未有过的沉闷声线述说:“我已经怒不可遏了。”
·
在佛尔思噤声的手势下,气氛变得出奇的宁静,本便沉默寡言的人造人们变得更为死寂。
南希从楼道探出身去,顺着佛尔思指尖的方向,看见了一颗血红的、巨大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