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府城,若是搁到人才济济的京城,情况怕不会更好。
叶蓁蓁从不小觑古人智慧,毕竟她的那些方子大多是古方,她的到来只是让这个时代的脂粉制造业提前成熟,等到同行把这种工艺研究透彻,肯定不会缺少开拓创新的方子。
日子久了,满庭芳恐怕只能占据品牌便利而已。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市场现象,满庭芳总不能长时间独占鳌头的,叶蓁蓁考察了一番,适当地调整了价格,与后世的高奢化妆品价格差不多,这就是满庭芳日后的定位了。
本来她想要和王祁商量一番的,只是许久没有他的联系,问了徐掌柜才知道,王祁回本家了。
“本家”叶蓁蓁是不知道王祁的身份的。
类似李掌柜和徐掌柜之类,能够执掌一店的,都是王祁信得过的家奴,自然了解主人身世,再加上叶蓁蓁不是外人,便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
他学着李掌柜称呼叶蓁蓁姑奶奶,“主子是太、原王家支脉,这个月族长大寿,他特地回族里祝寿的。”
太、原王家
叶蓁蓁心中一动,这不是崔大娘的娘家吗
难怪当初王祁第一眼看到桢哥儿,就觉得他眼熟,原来是自家人。
徐掌柜不知叶蓁蓁在想什么,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姑奶奶,你有所不知,满庭芳生意大好,名气大好,被族里不少人觊觎呢,主子回去,怕是有不少硬仗要打。”
叶蓁蓁对世家的生存规则不了解,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泱泱大族,总不会做出夺人产业的丑事吧”
“倒不会明目张胆地夺产业,只是主子毕竟是支脉,家底单薄,有如小儿抱重金于闹市,护不护得住也是问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得都是这个道理。
叶蓁蓁想起王崔两家的狼狈为奸,又想起李勋道火烧满庭芳的肆意,心中也生出几分忧虑。
崔家来人
说曹操曹操到。
叶蓁蓁才惦念起崔家,就在府城见到疑似崔家的人。
当天她正好有事路过县衙,看到一群人从里头出来,走在最前头的两人气势格外不凡,一位中年人穿着官服,便是此地知府;另一人四十上下,一派风流儒雅的文士模样,相貌有些眼熟。
知府与文士似是故交,远远能够听到他疏朗的笑声,“世怀,你我多年未见,此番你经过我辖下,说什么也要小住几日不可。”
文士摇了摇头,“秦兄,我也想与你把酒言欢,只是身上还有任务,最多只能逗留一日,实在不能多待,来日有机会,一定和你谈诗论道,再续同窗情谊。”
“一日也可以,走,上清风楼,我给你接风洗尘。”
……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离开了。
叶蓁蓁看着那位文士穿行而过,终于反应过来为何觉得他熟悉了,他和桢哥儿,分明有几分相似的。
再加上他和已逝世公公相似的名字,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崔家人真的来了。
叶蓁蓁神色一肃,也顾不上没东西,匆匆回去别院。
崔大娘正在堂屋做针线活儿,看到她神色匆匆回来,连忙关心问道,“你不是去买致远楼的糕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她神色,像是遇到什么事一样。
崔大娘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叶蓁蓁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便笑了笑,“我去得晚了,糕点都卖光了,只好等下回。倒叫我碰上不少仿制满庭芳的脂粉,心里期待很,路上有了新灵感,急着回来写下来。”
这阵子叶蓁蓁确实在为满庭芳的事情奔波,崔大娘知道不少,听她如此一说,也不怀疑,只是劝道,“你再忙也好注意身子,我让玉秀炖了驱寒汤,等下记得多喝一些,免得感染了风寒。”
“我知道了,谢谢娘。”
叶蓁蓁顺理成章地去了书房,把她今日见闻写成书信,又去门口叫了人,“张三,劳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徐掌柜,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临西县去了。”
因为都是女眷,徐掌柜怕不安全,便让店里的仆役张三来帮忙看守院子,平日里做些跑腿儿的活计,倒也轻省。
张三连声应下,拿着信件走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傍晚,桢哥儿就能得到消息。
临西县,崔家。
崔家人口并不多,包括下人也只是六个人而已,对比二进的宅子还是太少,但是从未让崔维桢有空荡的感觉。
自从叶蓁蓁她们离开后,宅子一下就就冷清下来,仿佛失去了鲜活气似的,崔维桢到现在,也没有适应怀抱中空落落的睡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
当然,崔维桢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也从未忘记这一切是什么人造成的,他每日早出晚归,除了洪知远,谁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这天,他难得一下县学就回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拜访,洪知远把人带进来,若是叶蓁蓁在此,一定会认得此人是三叔的朋友,上次她被跟踪,被他帮助过一回。
孙萌,岳芳婶的儿子。
别看孙萌与叶三勇相交,但只比崔维桢大上几岁,因此在面对好友的侄女婿时,他总觉得别扭,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嗯,崔公子,你让我们盯着县衙,今儿个有动静了,刚刚有一辆马车从里头出来,看着像是下人的车驾,但七拐八拐之后,在一处民宅停下,然后苏映怀那龟孙就被人搀扶下来了。”
苏映怀对叶蓁蓁的冒犯,叶三勇几个亲近的弟兄都知道了,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得很,因此被崔维桢托付盯梢后,都非常积极,恨不得冲上去把那龟孙子打一顿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