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貌似被这样称呼过不少次。
那么,这个叫做“零幺幺”的家伙,就是魔口中念叨的所谓“系统”、躲在背后指使谢征的人吗?
傅偏楼逐字逐句辨别着它话里的意思:Boss横死,世界崩溃,任务失败,谢征没法回家?
他死了,世界会崩溃?
好荒谬的笑话,若不是还在装睡,傅偏楼已经笑出声了。
那他可真了不得,若哪天心血来潮不想活命了,岂不是所有人都要陪葬?
会有这种笑话一样的事吗!
如果有,他究竟活在怎样一个地方?!
傅偏楼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狠绝地刺破皮肤抠挖着,只有不断地用疼痛提醒自己,他才不至于露出异样。
两方僵持,门没有关紧,夜风顺着缝隙吹进来,扬起谢征散落的一缕长,又滑落在傅偏楼的颈窝上。
冰冷刺骨。
“我知道。”背着月光,谢征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他像对o11说话,又像在说服自己一般,重复道,“我知道。”
他摁住握刀的那只手,深吸口气,艰难地挪了开来。
挪开刀后,五指失却力气般一松,菜刀跌落在被上,谢征怔怔盯着少年安睡的脸,难得有些颓然地闭上眼。
“宿主……”o11讷讷地唤道。
“没事,是我失控了。”再次睁开眼时,谢征已经平静下来,“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其实就算o11不出现,他也不会真的砍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放心,我不可能自寻死路,傅偏楼不能出事,任务不能失败。”谢征轻声说着,伸手掖好漏风的被子,“我只是在等他醒来。”
“等他醒来?什么意思?”o11稀里糊涂地猜测,“宿主是想吓唬人,让小Boss更讨厌你一点吗?”
谢征摇摇头:“不够。”
“他不仅要讨厌我,还要害怕我,最好看到我就觉得痛苦,却不得不依靠我、跟我生活在一起……这样才好。”
“哈?为什么呀?”小绒球拼命摇脑袋,“才不好!一点也不好吧!”
谢征眯起眼,漆黑眸中,长长睫羽投下一片阴影。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很残忍的意味:
“很好啊,这样一来,他就和我一样了。”
“一样?诶……”o11傻眼,“意思是,宿主看见小Boss就觉得痛苦吗?”
它努力回忆了一遍所有两人相处的画面,没能从谢征脸上捕捉到半点讯号。
如果所有都是表面的伪装,那它的宿主……究竟自我把控到了何种地步?
抚摸着傅偏楼披散在枕上的,谢征缓缓道:“他让我和家人分离,让我的人生变得一团糟,让我不得不为活下去殚精竭虑。”
“我多希望他不存在,可偏偏他又不能消失,因为他是我回去的唯一希望……”
清澈嗓音低回悠长,以一个不会惊扰到人的声调叙述着,字字句句流露出危险的幽暗之色。
此时的谢征和平时不显山水的沉稳少年毫无关联,他屈腿坐在床边,低眉敛目,眼皮上的小痣因此招摇晃目,整个人瞧上去锋芒毕露。
他顺着傅偏楼的,就像屠宰手顺着小羊羔的毛皮。
o11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吭哧半天吭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