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高點頭,「怪不得你看上去直打蔫兒。」
燕晗眨眨眼:「有嗎?」
「有!」林仙仙很是認同小高的觀點,「你今天話都少了。」
燕晗還是在被這倆人提醒過後,才反應過來為啥自己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
巧克力脆皮在舌尖上融化,只留下被冷凍過還有些拔牙的堅果碎,燕晗嘴裡無意識地嚼了嚼。
小高跟著一行人烏泱泱地進了體育場,燕晗在對方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把那隻已經半融化了的香草雪糕遞給了他。
林仙仙吃完最後一口抹茶紅豆,順便收走了燕晗手裡的冰棍杆兒與包裝袋,一塊扔進垃圾桶,就要開始接下來的工作。
燕晗也拿起了毛筆和黑色顏料,問自家文藝委員:「要寫什麼內容?」
林仙仙正在打量自己的工作區域:「隨便,校長說只要積極正能量就好。」
燕晗點了點頭,揮開了腦袋裡剛才那一瞬間冒出來的「為伊消得人憔悴」,提筆寫下了一古詩。
林仙仙忙完了自己的活兒,過來瞧了瞧自家同學的勞動成果,不由得為那蒼勁有力又略顯鋒芒的字跡驚呼出了聲。
白色的牆,黑色的字,刀頭燕尾,筆走龍蛇。
上面寫的是王維的《少年行》中的一:
出身仕漢羽林郎,
初隨驃騎戰漁陽。
孰知不向邊庭苦,
縱死猶聞俠骨香。
*
等寫完了分配給八班的那塊區域上所有的牆面與井蓋兒,午休時間還剩二十分鐘,燕晗趴在課桌上,忽然覺得有些沒精神。
有事情忙的時候還好,一閒下來,他就會開始想自家同桌現在到哪兒了。
雖說他同桌才走了一上午,但總覺得身邊空空蕩蕩,好像少了些什麼。
提早回班的邵冬冬衝進門來,直奔燕晗的座位,開門見山問他:「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燕晗將頭轉過來對著自家同學,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怎麼了?」
「你沒看咱們群嗎?」邵冬冬說的是將軍廟那個貓咪救助站的群,「有一個領養了小貓的人家已經很久沒跟救助站聯繫了。」
領養人需要定時將貓貓的近況錄製視頻發給救助站,以證明自己有好好當飼主,不存在虐待或遺棄等行為。
有的時候,領養人因為工作忙等原因,會忘記了拍攝視頻發過來。救助站里的大家也習以為常,通常會在幾天後打電話過去詢問。
「這次那家人的電話也打不通,劉姐給領養人登記的手機號打過去,直接被拉黑了。」邵冬冬很是擔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大家就想著要不去那戶人家裡看一看。」
他唉聲嘆氣:「那個領養人一直是虎妞兒接觸的,可是虎妞兒今天不在,事情又不能拖下去。」
事實上,為了不影響白琥和顧以青各自的比賽發揮,救助站里的大家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拉了一個唯獨沒有他倆的小群。
「隔著大半個城市呢。」邵冬冬道,「我就想找個人陪我一塊兒去看看。」
他一一細數:「花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幾天一有空就往他家店裡跑,都叫不出來了。劉姐、張哥、趙叔叔他們也都有事兒。我想著還是你靠譜,就來找你了。」
燕晗進了救助站內部的這個群,本來也是想當個志願者的,但是最近被自家同桌押著去學習,都沒空去將軍廟看一看。
邵冬冬說話的這工夫,他已經打開群,從頭到尾看完了大家今天討論的這個事兒,並且自告奮勇:「我陪你去!」
邵冬冬很是感動:「我就知道關鍵時刻還得看你!順境跟老顧,逆境跟虎妞兒,絕境跟燕哥!」
「不至於,真不至於。」燕晗嘿嘿直樂,「對了,那家人領走的是哪只貓啊?」
「是愛碰瓷兒生的那窩裡的一個。」名字到了嘴邊兒,但因為畫風太過不同,導致邵同學還得想想,「哦對,就是吞雪。」
*
吞雪是只小三花兒,在一窩兄弟姐妹里是性子最溫順的那一個,安靜又聽話,不會搶食,總是被別的貓貓欺負。
雖然是n國混血,也比其他同齡貓嬌弱幾分,但由於這溫柔恬靜的性格,它也是那一窩貓崽子裡最先被領走的。
放學後,燕晗去顧家吃了飯,拿上了第二天的飯盒,就跟著邵冬冬坐上了校門口的公交車,來到最近的地鐵站。
兩人又從城北一路來到了城南,出了地鐵口還要轉乘另一輛公交車,最終跟著導航到了一個陌生小區。這麼一折騰,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老舊小區單元樓大門的鎖已經壞了,一拉就開,邵冬冬領著燕晗上了六樓,他敲了敲房門,又等了幾分鐘,裡面無人回應。
正當他準備再給領養人打一個電話的時候,對門兒鄰居一家三口正好回來。
見自己家對門兒站了倆穿著校服的學生,那家的女主人問了一嘴:「你們找這家人有事兒嗎?」
邵冬冬把自己的來意和領養人的姓名一說,對門兒的女主人就嘆了口氣:「這一家子昨天剛搬走,房子也賣出去了,過兩天戶主就要來了。」
「搬走了?」邵冬冬更加擔心,「那他們有沒有說家的地址,或者留下的手機號碼之類的?」
「他們搬到別的城市了。」對門兒女主人無奈搖頭,還提醒道,「這家人走的時候,我可沒見他們帶什麼貓,沒準兒是已經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