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大腿:“那当时也没谁说,造假证,查到要封铺的阿!”
史铸常盯着眼前两个:
一个没证的、一个证是假的。
中年男人颇为肉疼地砸吧了两下嘴。
“他奶奶的——两个人体检,得二百来块钱。”
史铸常琢磨半晌,还是不敢赌违反食品卫生安全管理规定的下场,不情不愿地:
“体检、健康证下来要五天,那就歇店五天。”
他赶趟儿一样地,催着上医院。
尽早去、尽早出结果。
季庭柯淡淡哧一声,忍不住开口提醒:
“今天不行,体检要空腹抽血。”
史铸常皱起眉头,才抽空抹了一脑门的汗:
“那就明天一早去。”
中年男人的目光研判般地、来回扫了几眼,他嘱咐季庭柯:
离开店时,一定要断了水电、再锁门。
史铸常心里有了谱,他摆摆手要走、半道儿又拐回来提醒:
身份证原件、复印件。
盖过章的用工证明。
“一寸小彩照,你们有没有?”
罗敷说没有。
季庭柯沉默。
等到日后稍落下、偏斜几个角度,罗敷草草收拾了店。
她擦桌子,给剩下的两条t鱼添水。
季庭柯踩着小几拉闸,他揉碎了手里的灰,似乎要说什么,停了停:
“你想走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史铸常不会追究、还乐意少拨一个员工体检的费用。”
罗敷勾着唇,反问他:“去哪儿?”
退租。
辞职。
离开西山。
不再盯着他,不再以一个莫测的、外地人的身份蹚浑水。
罗敷与那双平淡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她幽幽地转过话题。
“刚刚搜过了,一公里左右的东郊,有家照相馆。”
她无意识地揉了揉手腕:“走吧。”
“不是要拍照吗?”
背对着日头,女人周身一圈淡淡的光晕,她鼻头的绒毛漾着、不耐烦地皱出道褶。
夏季的午后,人被温度吞噬了力气、软绵绵地,走路也没有精神。
她走在前面。
季庭柯跟在后头,低着头、踩她的影子。
东郊的照相馆没有门面,仅一间小小的屋子、墙侧用红漆刷了“东郊摄影”四个字。
店里只有一个女人,撑着肥胖的身躯、歪靠着刷小视频,手边还有碗吃得只剩个底的烧卖。
嗅得出来,烧卖羊肉馅的,进去就一股葱切的膻臊味。
罗敷闻不惯这个味道,她往后稍了稍。
对方迎上来,渍了油的手直接去掏相机:
零几年的佳能单反,镜头磕碰几个角、撑得上伊拉克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