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人影汹涌如潮,路人穿梭在星罗布盘的十字巷口。
穿过熙攘的人群,身后传来车轮辘辘的声音。
一辆富丽华贵的马车驶过街巷,马蹄声急,来势迅猛,行人纷纷避让,宋萱也随散乱的人群急忙闪躲在一边。
路口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将疾驰的车马逼停。
“临安郡主!”
刹那间“噼啪”抽空而来,鞭声在空气中极大的渲染开来,马声嘶鸣,将众人目光聚集。
车夫在车头挥舞着马鞭,随行护卫顷刻出动,围绕着车马将人群隔离开,最前方的护卫怒吼声瞬间将众人震慑。
“大胆刁民!竟敢阻拦郡主舆驾!该当何罪?!”
为是四匹良驹,关中马身材悍威高大,体形健美强壮。
车架为上等的金丝楠乌木制成,牟钉刷着新闪的金漆,舆架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花鸟纹路,丹红的车顶上刻印着烫金福禄吉祥图案。
车架四周皆挂着昂贵典雅的露褐淡色丝织透纱,帐幔由金蚕丝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一针一线极尽细腻精美。
纱帘上穿挑着各类珍稀的玉石珠宝,金片银叶如繁星点缀其上;
角隅四处悬挂着一盏镂空铃兰花型铜灯,金色的流苏垂落,无一处不彰示着主人的显赫。
一名极弱的女子跪地,“临安郡主恕罪!民女并非有意阻拦,求郡主饶命!”
她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浑身战战兢兢抖个不停,埋头连声大喊道,“我是郡主的妹妹!”
此言一出,人群霎时间响起喧闹,细微的议论声接连不断。
护卫们茫然后退,眼神不由自主相互交汇,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入王府寻亲,却被王府下人驱赶,实在逼不得已才当街阻拦郡主车驾!”
女子神色焦急,声嘶力竭地哭喊在众人心中震荡开来。
层层绸幔遮挡住众人视线,轿中摆设难以看清。
人群一时寂静,透薄金纱中伸出一只白净芊匀的细手,帘幔被轻轻掀开了一角,只隐隐望见一个模糊身影。
女子瘦小的身躯拦在马路中央的庞大舆驾前,显得无比渺小和无助。
车厢内女子面容被皱纱所遮挡,纱帘透过其半分倩影,“本郡主的妹妹——”
“我怎不知,我母亲还给我生了个妹妹?”
跪地女子身上的黄衫布衣已旧得白,间只插着几支桃木簪,虽衣着穷酸,一身却极为干净利落,髻收拾地简单精巧。
“我我我我是令尊齐王的血脉,是姐姐您同父异母的妹妹——”
女子还未说完就被对方高声截喝,“——你说是便是?我母亲乃孝仪长公主,父王姬妾所出子女,都不敢自称是我兄弟手足。”
“就凭你,也敢与我互称姊妹?”
孝仪大长公主,也就是晋桓帝与秀文皇后所出幺女,晋怀帝却是庶妃所出。孝仪大长公主为嫡出帝女,血统高贵,连晋怀帝都比不上她的出身。
晋怀帝在位时间短,没几年其庶子晋元帝登基。
孝仪大长公主与当今晋元帝是姑侄关系,虽是姑侄,孝仪大长公主比晋元帝也大不了几岁。
如此,临安郡主与晋元帝便是表兄妹,生来傲气,也不会将他人放在眼里。
若让一个平民女称为姐妹,自是不肯。
临安郡主意思明显,护卫立刻上前驱赶!
女子稍有些姿色,因着护卫的驱赶受到惊吓,额边松散下几缕丝,楚楚可怜。
她胆怯看着逼近的侍卫,颤声急吼,“十四年前齐王与我母亲曾有过一段情史,母亲与父亲分开时,才现腹中已有齐王骨肉,悔时晚矣。此后母亲终身未嫁,民女确实是郡主您的庶妹啊!”
“我父王私下向来风流随意了些,自然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妄图攀附,无凭无据,我怎知你不是来招摇撞骗的?况且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何来后悔一说?既然要赌就要承担其后果和风险,你娘亲赌输了,又何来纠缠?”
“我有爹娘定情信物玉梳为证,寓为结夫妻之意,求郡主让我见爹爹一面!”女子一边后退,一边从袖口中取出玉梳。
玉梳被保存的完好,玉质上乘,雕工精美,只肖一眼便知此物贵重,不是寻常人家可得。
侍卫见此物后面露犹豫,迟迟不敢举动。
“我乃豫州汝南人,家中做贩茶生意,原本也是小富之家,不愁吃穿,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奈何近年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家产又遭叔嫂抢夺。若不然,万万不敢来搅扰郡主和王府。
如今母亲身患重病,急需医治,举目无援,还望郡主看在我们同为姐妹的份上,救救我娘亲吧!”
黄衣女跪地拼命磕着头,额前很快留下一个血印。
“我看你还不如买了这玉梳换些银两,救你母亲的命来的实在。”薄纱下玉臂轻抬,对伏地女子的话浑不在意。
“郡主!”女子惊叫。
“莫要胡搅蛮缠,我父王虽处处留情,无论对方最后去留,跟随过他的女子都有妥善安置。我那些庶弟庶妹的姨娘,又有哪个是出身为下等商贾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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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临安郡主的话,侍卫一把夺过走玉梳,女子反抗却被其余侍卫扣押着,几人将其推倒在一旁。
“郡郡郡主!我真是您的妹妹,你看我的脸便知,相貌如何做得了假,若非同父所出,我与郡主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