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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偷郎(第2页)

  士敢委屈道:“她们都是母侯的人,不要紧的。”

  乐仪差点被气得出师未捷身先死,齐雯连忙打圆场道:“士敢的意思是……武德侯未必当真拦你,就像我当初来侯府‘偷’士敢,她放的水都能有苍羊江那么宽了。我们几人冲出去,士敢和公主走出去,拦不住的,放心吧。”

  “……你就蠢吧!”

  乐仪咬牙切齿地丢给士敢一句警告,带着几个“分身”冲出院子。黑影踏上院墙向四方闪去,包围之人便如点燃的炮仗迅炸开,看架势别说网开一面了,简直想要把乐仪逮住,推到午门斩示众。

  前桥与梁穹交换过眼神,知道行动良机就是现在,等那些人回神,会重新将她们合围,于是去拉士敢同行,谁知他竟站在原地,不合时宜地抽泣起来。

  “怎么了?”前桥大惊,士敢则哭诉道:“姊姊为何总是对我恶语相向?明明我……我很关心她,也尽……尽力在帮忙了!”

  他说到委屈处,竟有号啕大哭之势,梁穹和孟筠围住他劝,话语都被当成了耳旁风,张士敢那张秀气的小脸皱成红枣,毫不体面地咧着大嘴哭个不停。

  大敌当前,还耍脾气?前桥也被他气得不行,拉梁穹道:“不管他,我们先走!”

  张士敢则跟在身后大哭:“我不和你们一起,我要见雯姊!我要见母侯!”他说着,推开友人合围,呜呜嘤嘤、跌跌撞撞地率先冲了出去,包围在外的人马立即逼近,可一见来者是大哭的张士敢,竟诡异地投鼠忌器起来。

  “少爷?”一名长官认出他,手足无措道,“少爷怎么了?”

  张士敢不答,一味地嚎啕,前桥连忙跟着道:“他因为太蠢被乐仪骂了,委屈着呢,非要见武德侯!”这话又将士敢刺激到,号哭得震耳欲聋,那长官大概同武德侯家熟悉,见了张士敢这副样子,竟面露难色,做出与为将者身份背道而驰之举——她迟疑地后退半步,小心劝道:“少爷别哭了,末将送你去找侯姥?”

  张士敢哭着将她推搡开,挣扎好似待宰的猪羔,前桥见那人被推得连连后退,却不敢还手,立即自告奋勇道:“我来送,我来送,你家少爷不敢对我使横……”她贴到张士敢身旁,不由分说地挽住小祖宗一条胳膊,梁穹等人则默不作声贴身跟着,尾随两人亦步亦趋。

  负责围堵的官兵此刻只能在五步外待着,谁也不敢拦,谁也不敢劝,张士敢犹如爆哭的定海神针,一马当先劈开人海巨浪,竟然还没哭得神智不清,一路将她们带到佑孚院前。  众多“乐仪分身”已经开始行动了,院前院中乱成一锅粥,前桥都不知该往哪看,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张士敢抽噎得哑了嗓子,话都说不利索,转头对前桥道:“公……随……随我,入……”

  “入内,入内!”前桥心领神会。

  这孩子不是蠢啊,实乃大智若愚!

  身携爆哭警报,头戴公主光环,前桥出现得淡定从容而匪夷所思,佑孚院的大门被一把锁头由内锁死,里面正乒乒乓乓,兵荒马乱。前桥对施克戎打了个眼神,让他上前暴力开锁,却见张士敢左右手分别握住两端门环,凝神提气,扎起马步,搞得前桥以为他有乐仪一样的大力神功。

  可士敢从始至终也只一个撒手锏。

  “母侯!母侯啊啊啊啊——母侯救救儿!儿要见您啊——!”

  纵然如前桥般唯恐天下不乱,此刻也觉得不合适了,因为张士敢的爆哭实在太像哭丧,破锣嗓子让所有人为之一颤。而接着,那把巨锁就被“吭楞”一声开启,张士敢闭眼冲到开门者的怀中,抱住对方不放。

  “母侯!母侯!”

  震惊的翼亲王碰也不敢碰他,摊着手慌慌问跑进来的前桥:“他这是怎了?出了何事?”

  前桥哪顾得上回答问题,眼睛直被院墙和屋檐上飞舞的人影吸引住了,只见六位黑衣人上下翻腾,长飘然,英姿飒爽,看哪个都像乐仪,可武功招式做不得假,前桥立即认出其中一人是成璧假扮,敌人也有所察觉,打算甩掉假目标,可成璧贴上来粘住不放。

  想到两个时辰前,众人商量的计划还是调虎离山,如今已短兵相接,或许是何缜出自“权宜”,又将西北方烧起熊熊浓烟,整个侯府乱作一团,而挑起混乱的几个黑衣人看似占尽上风,实则无人触及最核心处——即魏收的门前,那里正站着一身兵甲、严阵以待的一侯三将。

  武德侯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在飞舞的人影身上,对身边的齐师予道:“乃如不在。”对方则答:“东南角是阿稷,屋顶上是阿雯。”武德侯嘱咐众人道:“来者甚多,留心观察。”

  得知她们在凭借武功路数认清真身,前桥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去问道:“侯尊,出了何事?”

  “殿下,”武德侯匆匆打过招呼,继续往天上查看战局,前桥道:“我送士敢来的,他哭着要见您……梁穹,快把士敢带来!”梁穹闻言马上离去,武德侯却道:“刀剑无眼,殿下别站在此处,小心受伤。”

  前桥道:“我学了一些武艺,尚能自保,不知士敢会拳脚吗?他如今也在此,岂不是危险至极?”

  武德侯不仅不惦记爱子,干脆连她都不理了,齐将军道:“吾等奉翼亲王之命死守宅门,任谁来也不得离开。”

  她们四周兵刃交击之声不休,不时有人武器被对手挑飞,流星般降落到不知名处。前桥不禁思索,难不成自己留在风暴中心,武德侯她们也会死守宅门?公主的性命她们担得起吗?

  她坚持站在原地,可对方也真不管她,武德侯对乐仪之信任,似乎千不该万不该地一并移交到她身上。

  前桥没了办法,转身看向置身事外的施克戎。

  “你和她们几个打,有几成胜算?”

  施克戎都惊了:“我一人?打南郡一侯三将?”

  前桥急道:“不用打赢,拖延时间,逼她们出手就好。乐仪一定在找机会破门,可她们守在这里,想专心对付乐仪,她出来就是自投罗网。院中只有你会武艺,你要是不出面,就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亲自出马,用江公子教你的拳法么?”施克戎知道自己躲不掉,叹息地抽出腰间一把玄黑铁扇道,“殿下退后,事先说好,属下打不过南郡侯将,只能短期内尽力攻击,牵扯精力罢了。”

  前桥看着那扇子,眼前顿时一亮:“你有几成把握?”

  施克戎铁扇一抖,拨动机括,将几枚寒钉打出,在武德侯的格挡中箭步冲上前去,只留下声音在风中回荡。

  “五成。”

  ——

  4。

  随着施克戎加入战局,场面更加混乱,喊杀的人声,负伤的叫嚷,张士敢的哭嚎,翼亲王的调度,兵刃的交汇,一侯三将的战术交流……前桥在梁穹等人的簇拥下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看着施克戎起冲锋。

  一侯三将应对他游刃有余,只是凝云堂的暗器功夫被施克戎使得驾轻就熟,加上夜晚视线不好,不集中注意力简直难以防范,着实起到了牵制作用。  可是乐仪在哪?若她再不出现,施克戎的体力也撑不了太久。

  前桥心急如焚,看向院中一切可能藏匿活人的地方,她尚未找出乐仪所在,却见武德侯突然将视线从施克戎处移开,道句:“来了!”而随她这声提醒,三将同时抬头,果然有一黑衣人影窜出,身法迅疾跳跃在空,使出两招剑法打退阻挡之人,直奔房门而去。

  一侯三将立即调整阵形,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还有一人居中守在门口,她们见了来者武功路数,几乎确信苦等的目标就在眼前。施克戎也立即收手,调整成和乐仪配合的站位,帮她分担来自侧翼的火力。

  乐仪剑法老辣,一人与三人缠斗竟不落下风,可那阵法如蜘蛛网牢牢将房门箍住,她们攻得越起劲,对方守招越黏,直至堵死门口,谁也放不进去。

  前桥看不懂,却能猜到这是玄妙阵法,专以守代攻,乐仪不知蛰伏了多久,杀招厚积薄,数次逼出对方苦战的疲态,可惜那四人配合密切,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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