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就代表文工团喝完小顾和小江同志的喜酒再回去。”
靳向南心里漏了个洞,冷风呼啸着往里灌,冻得他四肢百骸都疼得发麻。
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江阮阮嫁给别的男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军令难违,他就这样顶着全军区人异样的目光住了下来。
婚礼定在后天,江阮阮和顾亦泽一起挨家挨户送喜帖。
送到卫生所时,赵香草正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药柜,抬眼见是他俩,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香草,这是我和亦泽的喜帖,到时一定要来呀。”
赵香草冷哼一声,抬手便将喜帖扔到了地上。
“顾连长,你不知道江阮阮的老情人在军区里住下了吗?”
“区里可都传遍了,说她跟那个男的整整谈了六年!”
“谁晓得她还守没守得住清白,她哪一点能配得上你啊?”
顾亦泽脸上的和煦消散殆尽,看向赵香草的眼神冷厉如冰。
“赵香草,你把嘴放干净点儿!无凭无据诋毁现役军属,什么后果你清楚!”
赵香草却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地叫嚷道:“我诋毁她?我是真心为你好才劝你的,别让其他人说您捡了别人嚼剩下的……”
“住口!”顾亦泽额上青筋暴起,眼神仿若能吃人。
“再让我听见你造谣,立马让你卷铺盖走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赵香草从人群里拉出靳向南。
“靳副团长,你今儿个可得说明白了,江阮阮是不是被你碰过了?”
“只要她被男人碰过了,就不能再和顾连长结婚,这是底线!”
赵香草扯着嗓子喊起来,还一个劲儿地朝靳向南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只要靳向南承认了,这婚事就黄了,到时候他再去追江阮阮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在江阮阮和靳向南之间来回游离,可偏偏靳向南的沉默像是无声的默认。
江阮阮双耳轰鸣,身体摇摇欲坠,恨不得立刻钻到地底下去。“都给我闭嘴!”顾亦泽怒吼一声,长臂一伸将江阮阮紧紧揽入怀中,就好像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山将她牢牢护着。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顾亦泽这辈子只认定江阮阮一个人!”
顾亦泽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像是在敲打靳向南。
要是当初,在面对方晴的挑拨时,他能跟顾亦泽一样毫不犹豫地站在阮阮这边,或许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靳向南的眼眸瞬间清明,带着几分迟来的坚定朝众人摇了摇头。
“我爱过阮阮,自始至终,她都是个好姑娘。”
“我们之间坦坦荡荡,从未有过逾矩之事。”
顾亦泽微微颔首,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往后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随即他转头看向一旁早已面如土色的赵香草,寒声下令:“把赵香草带去军法处按律严惩,造谣滋事、破坏军队风气,即刻开除军籍!”
两名战士迅速上前押住赵香草,她挣扎着还想狡辩:“你凭啥处分我?就为这女人,你滥用职权!”
她一路叫嚷着,却无人理会,最终被拖离了众人视线。
军区重归平静,顾亦泽轻轻捧着江阮阮的脸颊柔声道:“别怕,此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
无人在意的角落,靳向南开始有点理解阮阮为何会选择顾亦泽而非他了。
不是他没拥有过阮阮毫无保留的爱,恰恰相反,那份爱也曾纯粹地捧到他面前,是他亲手摔得粉碎。
每当阮阮满心期许地望向他,他却总是被旁人三言两语轻易左右。
直到现在亲眼目睹顾亦泽毫不犹豫地为阮阮遮风挡雨,他才如梦初醒,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算了……”
放手是他唯一能做的,尽管这过程像剔骨剜心一样痛,可他已没有资格再贪恋。
夜深了,家属院一片寂静。
江阮阮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白天的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不停放映。
虽然靳向南澄清了事实真相,顾亦泽更是不假思索地表示对她的信任,可江阮阮心里那道坎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她一直纠结白天的事会不会在顾亦泽心间埋下一根隐刺,在未来某天又冷不丁冒出来。
毕竟任谁听了,怕都难以做到毫无芥蒂。
搬进新家有一段时间了,她和顾亦泽在一张床上盖着两张被,谁也没有逾越过。
江阮阮心里装着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单都被揉得皱皱巴巴。
犹豫再三,她生平第一次鼓足了勇气,指尖微微颤抖着朝顾亦泽那边伸了过去。
手才刚碰到对面的被子,就被顾亦泽大手一翻,精准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他侧身扭头,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阮阮,你没必要向我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