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尤州靠在師弟肩上,心道這些領導說話,果然都很有一套。這焦符說話更是好聽得不行,都能把軟禁說得這般萬般無奈,好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軟禁別人一樣,完美地展現了語言的魅力。
師弟這麼單純,指不定會被他給忽悠了。
葉尤州無情地指出焦符的意圖:
【師弟,焦符此人舌燦蓮花,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他不過是貪圖師弟你的美色。聽聞焦符在書房內設了一畫室,那畫室中擺滿了師弟的畫像。正常修士哪會心思如此?私藏旁人畫像,夜裡便如失心瘋般細細觀摩、認真品味。焦符此舉根本非常人所為。】
俗稱變態。
葉尤州在心裡補充道。
頭回打別人小報告,葉尤州面上微熱。
【嗯。】
【多謝師兄提醒。】
嗯?
葉尤州怎麼覺得師弟傳音時的語氣還有些愉悅,該不會已經被焦符這副小白臉的面孔騙了吧?
【師弟需小心提防。】
溫自憐鳳眸如蝶扇翅般撲閃了一下,
【嗯。】
再三叮囑後,葉尤州放心了些,這才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想到今夜的發現,他傳音道:
【師弟,我已找到了路修士他們的蹤跡。不知師弟可否有注意閣樓間的高塔?路修士他們正被關押在高塔內不省人事,魔宗此番如此動作,我猜測與檀陰有關。若魔宗此舉真是為了復活檀陰,修真界中怕是會掀起一番動盪。】
葉尤州停了一下,補道:
【我已傳書師尊,此番事關重大,想必師尊不日便會趕來。師弟不必過多憂心,若是焦符對師弟有不敬之舉,師弟大可知會於我,便是掀了這白雲間,我也會將師弟帶回坤山。】
說完這番話,師弟久久未回應。葉尤州挪了下身子,正想看看師弟是不是聽睡著了,腰間的手卻驟然收緊,葉尤州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個玩具熊,正被師弟緊緊勒著。
不過,這迷情香的效果真的太好了。師弟這麼一動,他都能聞到空中盪起的一陣香波。
【師弟?】
手中環著的腰並非盈盈一握的細腰,反而帶著常年鍛鍊的韌勁。懷中人的氣息也如人般帶著絲清冽,清如晚風,又沉若幽蘭。溫自憐在其間品出了幾分酒味,勾人沉醉。
他抱了會兒懷中人,移開了身子,盯著眼前人冷若清霜的臉,他漂亮的鳳眸中蘊著些道不明的滋味。
【師兄,此次事畢,我有一事想說與師兄聽。】
師弟的神情怎麼這麼鄭重?頗有些要說臨終感言的意味,莫非是自己把情況說的太嚴重了,師弟過於憂心了?
【師弟,雖說焦符修為深不可測,但在他手下撐幾個回合脫身還是不難,師弟不必過於擔憂。】
【關於魔宗密謀之事,我打算稍後去魔宗內的藏書閣看看,坤山宗內關於移魂復生之事記載頗少,魔宗內想來應存有此類書冊。】
溫自憐不置可否,他從懷中拿出了塊翡翠綠的玉石。玉石色澤碧綠,光滑細膩,呈圓形,中間挖出了個小圓,小圓中穿了根紅繩。
【此乃平安扣,意在祈福庇佑,護主平安。我想將此物贈與師兄。】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師弟被焦符所困,他也只能袖手旁觀,靜觀其變,實在是沒臉收下這東西。
葉尤州道:【師弟,此物還是算……】
溫自憐打斷了他,【焦符暫且不會對我動手,師兄卻是一人在魔宗內尋探,每一步皆是兇險難測,與在刀尖上行走無異。還望師兄收下此物,否則我實在難以安心。】
師弟真好,葉尤州感動得幾乎要哭了。可惜他面上只能平淡地點了下頭,想多做些表情表達感激都只能癱著臉牽了下嘴角。
這平安扣看起來就是尋常的一個護身符,與街邊兩靈石一個的沒什麼區別,師弟都這麼說了,葉尤州只好收下了這平安扣。
【師弟,那我先走了。】
葉尤州正要走,又被師弟輕輕抱了一下。葉尤州心下有些訝異,看來今夜之事對師弟的刺激很大。
葉尤州又是拍了拍師弟的背,他聽師弟低低傳音道:
【師兄,回見。】
師弟這模樣怎麼有些像是三師兄養的小花貓?
三師兄常年在外遊歷,養的小花貓被他丟在了宗內。好在小花貓是個自然熟,宗內誰走過去了,都十分親近地蹭上去,或是輕輕地扒著人褲腿,又或是撒嬌著拱拱小腦袋,就為了討口好吃的。
師弟捨不得他走的樣子,活像是撒著嬌不肯放人跑了的小花貓。
葉尤州心下輕笑,他像是揉小花貓那般,輕輕揉了揉師弟的發頂,又替他將飄至胸前的白絲帶順到身後,傳音道:
【師弟只需靜候佳音便可。】
被揉了頭髮的溫自憐一滯,他垂下眼帘,斂去了神色。
*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焦符的心徹底冷了下來,他語氣不善地問著身邊的小妖童,「祖凜在哪?」
小妖童心裡咯噔一下,宴廳那時候焦宗主那一掌就將祖大人拍得夠嗆了,焦宗主這是還要找祖大人出氣啊?
小妖童咽了口唾沫,「回宗主,自宴會後,小童未曾看見祖大人。」
焦符聞言眉間緊皺,他揮袖而去,肩上的白羽隨之抖動,彰顯著主人此時的心情極度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