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不是說兩清了,怎麼還……
這修士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哦。」徐正宜笑得很是無害,「方才你不是拿這隻手打算傷我師弟?一碼歸一碼,很是公平。」
笑若春風,閒散俊逸的青手卻是絲毫不留情。
高個兒修士擦了把臉上的血,見識了對方的手段後,他心裡那些小心思全消了,他不敢再造次,捂著右腕,慌亂逃走。
徐正宜並未去追,他走至少年身邊,開始說教,「尤州,說旁人長得醜可不是什麼好行徑。」
目光掃到躲在少年身後的生著鱗片的怪異小孩和少年護著對方的姿態,徐正宜揚起一側的眉,「你想將他帶回去?」
葉尤州心中突然湧上一股不安、忐忑還有些期待的奇妙感覺。
他怔了會兒,明白過來這是幼年師弟此刻的心情。
卻見少年搖了頭,「他不該待在坤山。」
似是從懸崖跌下般,葉尤州感到了一股悲傷的情緒,這情緒似海般,深沉無聲。
少年又道:「修士與妖獸之子,若去瀛洲那塊,應當會有好出路。」
修士與妖獸所生之子,多數是人身,卻帶著妖態。這些異子常被人詬病,百般排擠。但這修真界中也不是沒有這些異子的容身之處。瀛洲那塊地方,妖獸成群,千奇百怪的事物應有盡有,包容極廣。
顯然,當年他和大師兄都將面前的小孩當成了修士與妖獸生的異子。
難怪他對這段記憶毫無印象,在他看來,此次救人只是舉手之勞,於他而言,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遊歷罷了。
葉尤州突地胸口一窒,方才好轉些了的冷意再次席捲而來,這該死的蛻皮效應又來了。
小孩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葉尤州也跟著眼前一黑,眼前再有亮光時,他的視線很是狹窄,幼年師弟此刻正縮在一破籮筐中。小胳膊小腿蜷縮成一處,他正透過籮筐的縫隙看著街道上亮眼醒目的三人身上。
街上,面容稍顯青澀的少年葉尤州走在路上,他提著青銅劍,分明是個少年,面上卻毫無少年的鮮活之氣,如死水般沉靜。而他身側是眉眼帶笑的大師兄,大師兄身邊站著一襲墨綠藥宗服制的女子。
女子打扮素淨,渾身上下只發間別了支綠蘭花髮釵。
山眉水眼,清若芙蕖,藥宗宋清宵。
宋師姐。
當年大師兄逝世後,宋師姐也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無人看見她的身影。眼前三人同行的畫面,勾起了葉尤州當年在外遊歷的記憶。
徐正宜手中拿著根象牙白的骨哨,他放在唇邊,輕柔婉轉的哨聲蕩漾在人群熙攘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