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上去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甚至連眼中的猩紅都迅退去,恢復成了冰冷淡漠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冠絕天下的劍尊。
他太平靜。
平靜到反常,平靜到讓人心生害怕。
……
枕星院。
塗蘿大多數遺物都放在此處。
祁渡回來時,屋子裡面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淡的灰塵。
他默默無言,將院子裡打掃了個乾淨。
走到窗台前,望向外面的山峰,矗立了良久。
日落而息。
夜幕降臨後,他便和衣睡在塗蘿習慣躺著的那個位置上。
衾被上還有她的點點味道。
祁渡閉上眼睛,淡柔著聲音開口,「冷不冷?」
沒有人回答他。
他便伸手探了過去,只摸到一片空氣。
但他還是緩緩睜開一半的眼眸,柔聲道:「冷的話,睡過來一點。」
若是在他們最好的時候,此時此刻,塗蘿便會毫不客氣地滾進他的懷裡。
用她冰冷的雙手去貼他溫熱的胸口,還會不好意思地對他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段時間她身體不好,氣血虛弱,總是手腳冰涼。
她會貼在他的領口處,說他是會動的暖爐。
祁渡眸中漾起一絲笑。
眉心的魔紋卻更重了一些。
次日。
他將枕星院的東西都收拾妥當。
院中的馬白蘭早就枯萎,花瓣邊緣泛著黃色,頹靡地掛在那裡。
祁渡抬眸,緩緩說道:「待會去臨泉那邊拿一些水靈珠,這些花花草草的,你從來沒有養活過。」
耳邊恍然響起塗蘿不贊同的聲音——
「若是不去養,又怎能知道自己養不活?這一次沒有養活,下一次肯定能夠養活的!」
「怕是沒有下一次。」
祁渡總是這樣潑她冷水。
可嘴上這麼說,又會下意識地替她找來最好養育的花草樹木。
他們最好的時候,塗蘿也總是抱著他的脖子得意洋洋,「祁渡,你為什麼總是口是心非呢?嘴巴那麼硬,還不是對我那麼好……」
可後來,她又用仇恨的眼神望著他:「原來你對我好,只是為了復活祁月!」
「騙子!騙子!」
不是的。
不是。
祁渡極力壓制著體內魔氣的涌動。
眉心的魔紋已經蔓延到雙眸。
日頭正盛時,千渡峰略過兩道迅疾的身影——
枕星院中,龍鉞和紅纏雙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