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除了他想睡觉之外,第一次眼眶红。
我咬著嘴唇,呜咽啜泣,然後他一句话也没说,过来抱住了我。
「靠腰,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你滚!」常言道:自己的味道自己是闻不到的,他身上这种香水味根本就不是我会用的东西,易向涵也从来不用这麽俗气的东西;我槌著无力的拳头,闹了起来:「你眼眶红什麽?该哭的是我,国破山河在,处女膜破了就不是原装进口了你懂不懂?为什麽在你身边尽管快乐,痛苦却有这麽多?为什麽这麽累!为什麽我这样死心眼?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有章法的乱叫著,整个人像疯婆子一样的打他骂他捶他揍他,最後因为身体尚弱无法演出暴力戏码,边大喘边被压回床上,最後又晕了过去。
当天醒来後,易向涵在我面前打了电话,内容是要让苏亦宁搬出去。
我不知道苏亦宁说了什麽,但易向涵的表情不太好看。
「没事了,等你稳定一点我们就回家。」他吻我前用湿纸巾擦了好几次嘴巴才敢过来,我知道,他根本没有洗过澡,一直在我身边陪我。
但我也知道这事情如果是神给的阴谋,那大概也只是开端。
不过我认了。
当易向涵带我回家的时候心神不宁的把车停在某个我一辈子没进去过的建筑物前,我认了。
☆、(14鲜币) 定情信物已然过时
定情信物已然过时
我身子尚虚,易向涵也自知理亏,所以我便像是妈祖一样被供奉起来。
当我情况好一点易向涵就迫不及待要把我带离开医院,也是,他这几天都一直陪我在医院里肯定没睡好。
老实说直到他带我到这栋建筑物面前我都还有想要逃开他的念头,带到这里之後我只冷静些许──又想逃。
那这栋神秘的建筑物到底什麽呢?说现代一点叫做卡地亚,俗一点叫做银楼,易向涵带著我到名牌店里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靠他吃穿之後我身上几乎没有爱台的地摊货,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是崇洋媚外的叛国贼,这次依然,他带我到法国钟表及珠宝名店,打算用老套剧情挽回我。
欸,我不过是个拿你钱又住你家的凡人,妖物您当真有钱没地方花,全部都要用来投资在我身上就是?
「挑吧。」
「为什麽?」
「叫你挑就挑。」
「不挑,白来的礼物我不挑。」
「我送你行不行?」
「不要,我讨厌你。」
「你!」
「你对我生气的话我更不挑。」
一边前来服务的姐姐被我们喨一边,听我们的对话後整个大傻眼。
易向涵被我说话的口气气炸,我几乎不跟他顶嘴,他第一次被攻击当然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握拳,表情僵冷,低沉的说著:「就算你整间店都要我也买给你。」
「你才没有那麽多钱。」我道出事实,「我不买,下至一个十元上至一个十亿元我都不买。」
「我只是叫你挑,又没有叫你买。」
「反正我讨厌你,我不要你的礼物,我等等回去你那把东西收一收我就要跟杨子又滚得远远的,我让小书然这个妹婿养我。」我气呼呼的看他,冷声说道:「你以为我就这麽好收买,花钱买个首饰送我就会尽释前嫌?我品格高尚的很,不挑就是不挑!」
易向涵火了,抓住我的手,伸到那位面部抽蓄的姐姐面前,威吓:「去拿配得上她手指的戒指出来!」
这是什麽恐吓方式!!我的血肉不过是山寨保险套的产物──行政院支援的那种防爱滋投币机盒装只要二十元就有两个保险套加一个针筒的那种──这里的东西天价啊不忍说啊,我配不起这里的东西阿!
由於易向涵一直帝王气场很足,那位姊姊立马就呈上一排钻戒出现。我没心情挑,一眼也不看,让姐姐白眼连连,易向涵更是失了面子。
「不跟我说明送礼的原因,我是不会挑的。」
「我想送你东西。」
「所以,你一点愧疚也没有?你带我来这里当真跟让我昏倒的事情没关系?而且送东西也解决不了那件事情,我不想听你解释──所以算了你也别解释吧,东西也甭送了,咱们回家收东西。」
「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才该问你『想怎样』!」
服务员姊姊看不下去,只好出来劝架:「先生、小姐,请问你们买戒指的原因是什麽呢?我们这里有定婚和结婚用戒指两种……」
她说什麽我听不进去,因为我看到了易向涵挫败的脸,忽然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太坏了。他把自己包裹得很厚,所以没人伤得到他,他没受过什麽太剧烈的伤痛,想必受挫力也不是太好,自然面子问题会看得很重。
我这样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是不是也毁了让自己下台阶的机会?
但他的面子干我底事,我早决定要潇洒走人。
「我挑。」然後我在诧异的目光中真的挑了起来,服务员姊姊还以慰自己口才很厉害说动了我,易向涵则不明其所以然。我选了价格在里头不贵也不贱的那个,上了车後我拿著卡地亚的纸袋,冷冷的携上安全带。
「喏。」我把袋子递到易向涵面前,他问了声「做什麽」,我回:「送你,这东西我用不到。」
「我不收。」
「你刚刚要我挑我都乖乖挑了,为什麽你不收?」
没说话,他催了油门。
直冲他家途中我们两个安静得像是没装水的瓶子,第一次我觉得我一点也不聒噪,还有几分女文青忧郁文学气。当我开了家门开始把以前跟我有关的东西全部放到垃圾袋里时,易向涵只是站在门口看著我忙,没有过来帮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