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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临行(第1页)

云霜连忙起身:“顾大人吩咐便是,如此大礼,奴婢如何受得起。”

“过几日,我便要去漠北了。两月后才能回。这个时候,我实在不该离开邑都,只是漠北事关重大,我才不得不走这一遭。我走以后,还请姑姑对陛下多加照看。

前朝的事便罢了,我会安排好。只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总不当回事。加上她心结抑郁,容易走极端,在下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姑姑多加规劝,药要吃,觉要睡,即使严厉些也无妨。陛下别人的话或许不听,姑姑的话她总是要听的。”顾池宴说得郑重,一脸的认真。

“顾大人说的这些,乃是奴婢的本分,即使顾大人不说,奴婢也会如此的。”云霜顿了顿又说:“娘娘的病一直瞒着她,本意是不想她太过忧虑,却不想叫她走了极端。”

“我自幼丧母,最是能懂失去至亲的痛。苏太后走得突然,于她而言,伤痛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抚平。那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如今看着与常人无异,也不过是咬牙苦撑。

我若是能时时陪着她,总能留意她的变化,才好时时开导,可若是我去了漠北,看不到她,实在是难以安心。她那个人,又是总爱把事情藏在心里。有时候问了她也不肯说,问得急了,还要与你置气。”顾池宴顿了顿,轻叹一口气。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上晃动。

“她自小便是这样,她的境地,总是叫她没有办法轻易倚靠任何人。”云霜也叹。

顾池宴点点头,他眼睛垂着,眼底似乎有一层模糊的雾气:“我第一次见她,她才十三岁,本是天真无忧的年纪,却稳重与老成,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太子她一定当得很难。

漠北告急,送将出征,她站在城墙之上击鼓,声声入耳,那样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风吹乱了她的衣袍,却定了万千将士的心。

这三年,她稳坐高位,运筹帷幄,杀伐果决,对手一个个倒下,我却越觉得心疼,会有天生的聪明人,却没有天生的强者,屹立不倒的人,背后必定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荣耀是用白骨和鲜血堆出来的。

那天太后病危,我眼看着她路都走不稳,摔倒在回曲连廊那里,鞋子都来不及捡地跑过去,我站在那里,再也挪不动脚步,心里无比恐慌。

她在那一天失去了她至亲,也失去了最后的牵绊。她厌恶这高位,这宫墙,这尔虞我诈,我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留住她,我也不能。我真的很害怕。

她与我讲过太后娘娘的荞麦花,讲过清歌姑姑的绣房,讲过姑姑您的药堂,甚至讲过乐吟的婚嫁。却没有讲过她自己。她给所有人安排了退路,唯忘却了她自己,或许她不是忘了,她是知道,她根本退无可退。

生死不由己,她高高在上,怜悯众生,却不曾有谁怜悯她,他们一个个如饿狼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踏着她的白骨往上爬,登上权力的巅峰。

可能老天爷都觉得她走得太难,所以让我来做她的长刀,杀尽狼子野心,做她的铠甲,护她百岁无忧。”

云霜看着顾池宴,眼中带笑,这一刻,云霜似乎才真正明白了林太傅和苏太后都选择顾池宴的原因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必不负顾大人的重托,尽心尽力,照看陛下,静等大人回来共迎新年。”

“多谢姑姑。”

顾池宴走的前一天,在立政殿赖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晚上。沈宁昭被他抱在怀里,被他缠得折子也没有办法批。

“顾大人明日一早便走了,可都收拾妥当了?”沈宁昭叹了一口气,只好放下笔,与他说话。

“还未……”顾池宴嗅了嗅她鬓角的。

“那你还在此与我缠闹?”沈宁昭睨了他一眼。

“差一样,带不走……”顾池宴将人抱得更紧。

沈宁昭失笑,亲亲他的眼角,低声哄他:“马上新年了,给你准备个大礼如何?”

“不要,陛下总是言而无信……”顾池宴的声音闷闷地。

“我何时言而无信了?”沈宁昭挑眉问道。

“奖赏还未兑现呢……”

沈宁昭怔了一怔,觉得这两个字有点熟悉。

“我与陛下,是筹码,陛下与我,是奖赏。”顾池宴低沉的嗓音在沈宁昭耳边震动,似乎带着电,叫她后背都有些麻。立政殿的地龙似乎烧的有点热,她又觉得嗓子有些干。

“微臣已经尽心竭力了,陛下预备何时封赏呢?过了年,陛下就快十八了……”顾池宴意有所指地又提了一句。

沈宁昭轻声咳了一声,避过顾池宴的话茬:“我的这份新年大礼必不会叫你失望,绝对是你一直所求的。”

此话一出,顾池宴的眼神似乎更哀怨了,他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沈宁昭。

沈宁昭此刻只恨行安动作太慢。

“不要就算了,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讲道理讲不通,只能来耍无赖了。沈宁昭撇过头去。

“要要要……”顾池宴亲亲她的腮边:“礼尚往来,那我也得给你准备一份新年礼才是了。陛下想要什么?”

“你除夕那日能赶回来,便是最好的礼物了。”沈宁昭扭过来看顾池宴,又伸手将人搂住,窝在他的脖颈处:“形势变化无常,若是真的耽搁了,也莫要心急,错过了除夕,咱们还有新年,还有元宵……好日子还有很多,你平安地回来,这些日子才真的有了意义。”

“好。”

两个人头一次分别,皆是不舍。顾池宴抱着沈宁昭在寝榻上轻声说话,直到子时才将沈宁昭哄睡着了。顾池宴看着她的睡颜,直到了丑时,他不得不走了。

顾池宴在沈宁昭的脸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轻手轻脚地起身,却现被人攥住了衣角,他低头,看着已经睡熟的沈宁昭,手里攥着顾池宴的衣摆。

顾池宴又躺了下来,将人圈在怀里,轻拍着她,哄孩子似的,他刚想将自己的衣摆从沈宁昭手里抽出来,沈宁昭却突然开了口:“等你回来了,你要什么,我都给。”

沈宁昭的声音很轻,轻到顾池宴疑心自己听错了,他将目光转回沈宁昭的脸上,沈宁昭此时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次绝不食言。”

顾池宴几乎是咬着牙将沈宁昭压在身下亲吻,灼热的呼吸烫得人忍不住地颤抖,沈宁昭同样热烈地回应他,用力地扣紧他,不肯放手。

临近年关,顾城尉回不来,陶沁带着孩子们,和顾池宴一同回漠北,预备过了年再回来。天微微地亮的时候,顾池宴在马上最后一次回望邑都。

清晨的寒霜给路边的草木穿了一层晶亮的纱衣,也给邑都裹上了一层模糊的晨雾,雪亮的铠甲肃穆冰冷,想着立政殿的那个人,心头却一片暖。

“出!”

队伍得了令,缓缓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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