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就盘腿坐着一个慈眉善目、发须皆白的大和尚。
大和尚面前放着一个签筒,里边密密麻麻放了足有上百支签文。
有信徒走上前,抱起签筒一通摇晃,那签筒中便掉出一支签子来。
得了上上签的喜笑颜开,得了下下签的垂头丧气,挽起袖子要重来。
云莺看的起劲儿,不知不觉前边就只剩下一人了。
在那位大婶捡起地面上的签子,交给大和尚时,云莺赶紧错开了两步,离开队伍。
大和尚瞧见了,轻笑着看着云莺说,“来了就是有缘,施主不妨稍等等,也摇一支签来看看。”
云莺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求什么。”
“婚嫁子嗣,前程因果,但凡你心中有念想,就可以求一求。”
“可求来的,也只是个安慰罢了……”
云莺垂下眉眼,最终也没有去碰那签筒,而是迈开脚步,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回了院子后,寻来的大娘正在给云莺搓洗衣裳,见云莺回来,大娘将湿手往身上一擦,就要去给云莺倒茶。
云莺道:“你忙吧,我自己来。”
她回屋喝了水,很快找到了事情做。
云莺拿着从小沙弥哪儿拿来的《法华经》,又买了纸笔来,不慌不忙的在房中抄经书。
纸张并不怎么好,墨水落在纸上后,会洇出痕迹来。这让字体有些变形,瞧着没有往日好看。
这是纸张的缘故,但云莺想,这也是她的字写的不到家的缘故。
换做二爷,即便笔墨晕开了又如何?
好字就是好字,是不会因为纸张粗劣,就变成坏字的。
云莺抄了十页经书,夕阳就落下来了。
屋内的光线变得暗淡,云莺就将纸墨笔砚收拾起来。
她只是来修身养性的,又不是要练字当书法家的。
写一会儿就行了,真要是把她这双明眸善睐的杏眸弄近视了,她会哭死的。
傍晚了,逗留在灵惠寺的香客大多下山回府了。
山上安谧了下来,只有袅袅的香火气断断续续的传来。一时间,只让人心旷神怡,烦恼通消。
云莺来了灵惠寺不到两天,可却像是已经被洗涤了尘世间的污浊,整个人都变得通透明快。
她用了膳,简单擦洗过睡觉,这样的日子竟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除夕。
……
不说云莺如何,只说二爷给云莺写完回信后,就躺在床上睡起来。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陷入睡眠中,感觉没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外边随雨喊,“二爷,醒一醒,国公爷回来了,喊您往书房去一趟。”
陈宴洲恍若梦中,片刻后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你告诉父亲一声,我稍后就来。”
他重新洗漱过,换了家常穿的衣裳,径直往父亲书房走去。
进入其中,就见香烟袅袅,屋内满是檀香气。荣国公背对窗子而立,高壮的身影挺拔威严,自由一股山岳巍峨之气。
他此时正负手看着院子里的风景,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听见身后的动静,荣国公转过身来,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走进,眸中溢满欣慰。
“坐下说话。”
父子俩要说的,自然是昨晚上陈宴洲与陛下的一言一语。
官场上一些事情,陈宴洲有时候不方便对母亲多说,但对于父亲,自然是父亲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一问一答间,将昨晚的事情都弄清楚,荣国公眸中笑意更浓郁了,“我儿升迁指日可待。”
“只是短时间内没有合适位置,章知府那边,短时间内怕是也不会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