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咬住嘴唇,口腔里仿佛都有了血腥的味道,刺激着鼻腔。
绝不贪生怕死,莫说二十军棍,即便是二百军棍,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倔强的余唐光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直到行刑完毕。
“余大人,我扶您回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余唐光的心一颤,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胡婵着了一身贴身护卫的衣衫,皱眉扶起自己。
“你!”余唐光一开口,便喷出血沫子,胸腔便起伏不定,再开不了口。
“回去再说。”糙哥也走上前来,同胡婵一左一右架着余唐光,离开军营直奔回去。
“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哪?我带人找了许久,你怎有好端端地出现了?”喘匀口气,余唐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是你将我藏起来的吗?那日你前脚出门,后脚便有人带我走了,并未伤害我,只是将我带到一处屋舍,到了今日才对我说,日后就做你的贴身护卫,不能以女子身份示人。”胡婵皱眉问道。
余唐光也是一脸疑惑,想了想,心里有些明了。“如此也好,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不离左右。”
胡婵见余唐光好似也是才知道此事,便知这不是他的设计,至于真相如何,自己也想不到。
方才被人带到他身边时,他正受着最后五个军棍。包了铁皮镶了铁钉的军棍虎虎生风招呼在他身上,胡婵看得都疼。
没办法,这是个死心眼的人,不定又是什么事情被罚。而他向来不懂为自己解释,也不会在合理范围内躲避责罚,所以没少受这种罪。
“你无事便好。”余唐光伸出手,想要牵住胡婵的腕子,想到在外面驾车的糙哥还在,便停在空中又缩了回来。
母女相见别亦难
母女相见别亦难
院子一角,胡婵正守着炉子,为余唐光煎药。
行刑之人虽不会下狠手,但终究还是伤筋动骨,余唐光几日来都是趴在床上养伤,今日才算是敢下床走动。
作为贴身侍卫,胡婵自然要负责煎药之类的活计。偷偷揣了些冥钱元宝,胡婵见四下无人,便将炉底的火炭取了一些出来,挪到树后,用石头拢起来。
“左厉冥,这是给你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气,只给我点一碗阳春面。这些你先花着,不够了我会再烧给你的。”胡婵想说得轻松些,却总是笑不出来,想起与左厉冥相处的日日夜夜,心就跟空了一般,没着没落。
“你真傻。”胡婵看着火堆里的元宝,脸被火烘烤得发紧。
“哈哈,你这小子做什么?这府里可不是你家,想烧纸就烧纸,看我不拿你军法处置。”糙哥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看到胡婵手里的冥钱元宝,气不打一处来。
所谓大家宅院,或是军中所地,最忌讳就是这种,要知道人人都是整日的刀光剑影,很是忌惮这种不祥之物。
“我烧我的纸,管你何事!”胡婵不喜这个粗鲁的家伙,连鬓胡子随着说话乱动,满脸的横肉外加健壮的臂膀,
“你这小子还敢犟嘴,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糙哥是个爆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连武总督和胡继宗都敢顶撞,何况一个刚刚上任的小小贴身侍卫,抓起胡婵的领子便提了起来,大掌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去。
那日一起扶着余唐光返回,也未加注意,只当是个瘦弱的嫩脸少年而已,不想却是这般嘴硬。
“你敢!你莫动我!你住手!”胡婵急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一时间羞愤难当。
“糙哥,你又在欺负人!”余唐光撑着身子,一瘸一拐来到院子,站到远处大喊。
“你该好好管管你的人,这小子在这里烧纸钱,这可是大忌!”糙哥放手,胡婵猛地失了控制坐到地上。
余唐光脸上微微动容,得知胡婵在为自己煎药,便强撑身子来看。“我当什么大事,我不计较这个,你过来。”
见余唐光叫自己,胡婵忙起身跑过去。
“嗬,我们的余大人不喜女子,没想到对身边的小厮却是照顾得很,嘿嘿。”糙哥冲着余唐光挤挤眼睛,一副“我懂你”的意思。
“我是看不惯你欺负一个小子,小心我告知胡大人,你老实些,莫不是还想守大门!”余唐光脸上一红,余光看看胡婵,见其低着头抬眼瞪着糙哥。
要说余唐光还是高估了胡婵,以为糙哥一席话会叫胡婵知晓自己的心意,却发现胡婵根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糙哥听了此话,吐吐舌头面露惧色,灰溜溜走了。
余唐光回头,柔柔笑道:“这大白日的,你在为何人烧纸?”
胡婵微微垂了眸子,随即嘴角弯起说道:“在祭奠我养母,虽说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毕竟养了我一场。”
余唐光听了此话,心中更喜,这是个善良的姑娘,本性淳厚,虽说言语间有些不拘小节,但心性不坏。
如此,自己也不必太过担心她会记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余唐光想到此处,清清喉咙说道:“胡夫人来了,胡大人也到了,你随我来。”
胡婵的心猛地一沉,浑身拘谨起来,身子有些不听使换,却又很是纠结。
“你不想见他们?”余唐光心说胡婵有心结也是正常,只要胡婵不愿,他定不会强迫于她。“如若你不想见他们,我便不带你去。”
“不是,我,我先将元宝纸钱收起来。”胡婵心里纠结,跑去将纸钱元宝拿在手里,又一样样放到火堆里,拖延时间来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