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至望着被夸后笑颜如花的窦昭昭,不禁心底一软,想着窦昭昭只言片语中透露的过往,心生怜惜,她这么好的天分,如果不是出身不好,早该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了。
这样想着,陆时至伸手,攥住了窦昭昭拿着笔的手,一笔一画引导着她,温声讲解要点。
远远看去,二人亲密无间,满室温馨。
和陆时至的相处顺风顺水,窦昭昭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不急,但宗雯华自愿望落空后,显然急了。
这段时日马太医来的格外勤些,只不过他很乖觉,只管开他的药,至于窦昭昭有没有依照医嘱用药,他是一概不问。
原本担心不已的念一都放下心来,还问起了如何解决窦昭昭冬日里手脚又冰又痒的问题,马太医做了细细解答。
但窦昭昭明显能感觉到,马太医的胃口越养越大了。
这日,念一亲自将人送到了宫门口,回来忍不住吐槽道:“这马太医真是贼精贼精的,两头拿好处,说明儿个还要亲自送药来呢,这不是明摆着来讨好处的么?也不晓得哪来的脸。”
窦昭昭正在埋头抄录佛经,闻言轻笑道:“这倒不要紧。”
“他这一日三趟的来,您的月例银子都要给他搬空了,还不要紧?”念一夸张道。
“要紧的是,他这样沉不住气,只怕已经叫皇后察觉出异样了。”窦昭昭将笔搁下,端详着长进许多的字。
念一心中一咯噔,“那怎么办?”
“暂且不必急。”窦昭昭换了张新纸,“丽妃这个大敌当前,皇后暂且顾不上我。”她还有时间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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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悄然而逝,转眼就到了二月二,陆时至照例在含元殿大宴群臣。
夜宴后,窦昭昭一身疲惫地回宫,正在梳妆镜前卸下钗环,向雨石进来给炭盆添炭火,经过时低声说了一句,“主子,奴才让春儿炖好了您的燕窝,您现在用么?”
窦昭昭取耳环的手一顿,瞥了一眼向雨石,点了点头,“送进来吧。”她的饮食,从来是念一和向雨石亲自经手。
“是。”向雨石躬身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量不高,模样白净的宫女捧着托盘进来,躬身,将托盘举至头顶,“主子,您请用。”
全程,春儿都没有抬头看窦昭昭,随着托盘里的重量一轻,她的手不大明显地颤了一瞬。
窦昭昭捏着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舀动,片刻后微微皱眉,将瓷碗随手递给了正替她梳头的翠樱,“今日吃腻味了,你吃吧,让念一来伺候我梳洗。”
翠樱微微愣神,接过瓷碗,点头谢过。
一直闷头的春儿此时陡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慌乱地看向窦昭昭,不出意料的,对上了窦昭昭幽沉的眼眸。
春儿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能颤抖着瞳孔,眼睁睁看着翠樱三两口喝下了那碗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