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因這稱呼,永嘉公主面色一怔,而後搖搖頭,瞧向她的眼神帶著些惋惜,「到底是我沒將戚鈺教好。」
「二爺很好」,謝蘊說著抬起眼,語氣肯定,「他有他的好。」
永嘉公主輕輕笑了下,面色卻是苦的,「今日他入宮,與官家說要和離,官家疼他,但也被氣得打了他二十板子,戚鈺梗著脖子依舊執著要和離,吵作一團時,戚鈺說了句,『她那般好的人,憑何要被我這混帳胚子拖進泥潭』,那道婚旨,到底是我求錯了,耽誤了你。」
謝蘊垂著眼扯了扯唇角,沒說出話來。
忽的想起,方才戚鈺轉身出去時,僵直的背影。
敘話片刻,氣氛寧靜溫和。
謝蘊起身告辭前,將帶來的東西奉上,「這套茶碗是殿下所贈,太過貴重,未曾用過,今日辭別,特來還與殿下。」
「你帶著吧。」永嘉公主道。
「宮中製品,於理不合,多謝殿下。」
謝蘊說罷,起身屈膝行禮,真心實意道:「叨擾良久,這些時日承蒙殿下關照,祝殿下從今把定春風笑,且作人間長壽仙。」[1]
目送那道纖瘦挺拔的背影出了屋子,永嘉公主長長嘆了口氣。
出了雲七堂,有一道廊亭,穿過去,便是後花園,再往前走……園子,長廊。
燭火亮在腳邊,謝蘊腳步停下,靜靜瞧了那拱花門半晌,片刻後,還是默然轉身。
園子裡的雪早就消融了,戚鈺蹲在地上,仰頭瞧著她笑時,說的那句『堆個我娘子』,那巴掌大的雪人留在了蒼山客舍。
雪是涼的,柿子是甜的。
謝蘊頓覺,身上好像卸下了什麼重量,輕飄飄的,背後吹來夜風,她渾身一顫。
。
女子和離,是由娘家來接人。
謝蘊家書今日剛送出,多則半月才能收到,自然家裡無人來接。
門前車馬十幾輛,馬蹄踏在石板上噠噠作響。
這般陣仗,來往之人不免多瞧幾眼。
謝蘊緩步下了石階,道:「二爺就送到這兒吧。」
戚鈺腳步一頓,停下,立在最後一階。
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日後,望你得償所願,若是……若是願意,給我來個信兒。」
謝蘊仰著頭瞧他,眉目舒展。
她今日穿了雨後晴藍,襯得那張臉白皙細膩,那雙眼,盛著日光。
謝蘊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道:「身上的傷,記得上藥,珍重。」
說罷,她朝永嘉公主和白氏行禮後,轉身蹬車,餘光掃過日光下那奢華莊重的門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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