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摇头。
五公里!他在市区开车,不过十来分钟就能到的地方,而他们十几年的时间,竟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永夜真的是吃人的永夜,到底埋葬了多少人。
在永夜中,人员迁徙的程度被无限放大,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触诡异的杀人条件,低级诡异又没有什么领地意识,虽不会故意集结,但数量一多,自然会变成一步一雷。
人类的生存空间只能被不断挤压。
可三十来号人,三十多条生命,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安沐阮便放心不下,哪怕作为一个商人,他也不能放下三十来个客户。
迁徙这件事,还要商议,安沐阮没有立即给吴大力两个人答复,两个人递完信,又买了点儿东西回去了。
回去路上,窦安提着两个大袋子,欲言又止,还是憋不住话,问道:“大力哥,你咋不跟神仙哥哥说,那个聚集点快要撑不下去了?”
“没什么好说的,安老板一直在告诉我们,他是个生意人,与其在他面前提这个,不如看看那边能给多少报酬。”浓稠的黑夜,窦安借着一点从市透出的光,悄悄看了吴大力几眼。
哦了一声,大力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就是爷爷说的成长吗?
回到聚集地,窦安马上被孩子们围住,几个年纪小的叽叽喳喳叫着的窦安哥哥。
窦安把特意买的一把棒棒糖,一人分了一个,小孩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散鸟兽般散去。
一边磨制荧光草粉末的几位老人,听到声音,也跟着笑了起来。
“彩梅,你们这做的到底的是什么呀?”一个老人问旁边借着微弱灯光,缝制着什么老太太。
彩梅,那个之前在众人决定是否迁徙时,几句说动了大多数人的老妇人。这两天,好多手巧的老太太都在缝东西。
彩梅低着头,仔细的把针脚缝好,微弱的灯光打在脸上,都能看出曾经的蜡黄褪去不少,她静静道:“作战服。”
“作战服?”
“咱们如今就剩下这些,这么些年钻研出的手艺,窦老的意思是,让我们试着做一些加了特殊材料的作战服,看安老板收不收。”
“那可太好了!安老板要是还收这些加工的东西,那大家伙儿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
一间大约三十来平的地下室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也在摸黑缝制着作战服。
他们这些在永夜后出生的人,大多都有了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用来战斗不行,但做个手上伙计,还是没问题的。
“妈妈,妈妈,我可以和你一起缝吗?”一个只有三头身的小姑娘,在女人身边转来转去。
女人摇摇头,把孩子哄了出去。
“要是安老板愿意收这些,那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些,也不用再靠大家伙的救济了。”
“都怪我,废人一个,不然,也不用你这么辛苦。”墙边,几块木板子搭成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双腿却不见踪影。
“你再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了。”
一时间,房间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女人道:“要是安老板可怜我们,收了我们做的东西,不如,你也把你的木雕活拿出来吧。”
“搓木头的活,能行吗?”
“试试吧。”
是啊,试试吧。男人的手在身上小毯子上摩挲,眼下大伙儿的生活已经越来越好,塑料的脸盆子,没有奇怪味道的水,松软的面包,饼干。
还有前一阵,几个老人尝试着用一口大铁锅,做出来的叫做米饭的东西,真好吃啊。
加上那些他从没见过,但妻子女儿很喜欢的叫香皂的东西,还有妻子分到的一小包洗衣粉,洗出来的衣服都带着淡淡的香气。
大伙麻木的脸上都有了鲜活气,以前大家聚在一起,好像是只为了活着。但现在,上到老,下到小,都在忙碌,为他们希冀的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真好啊,要是当年,他再跑快点儿,这双腿,是不是就不会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