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府邸之前,崔度小声解释道:“子俊对雪娘喜欢的紧,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罪,只要遇到她的事儿,他就跟变了人似得,你莫要担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作甚。”
庄青如笑着点头,跟着他踏入了远门。
此时的工部侍郎后宅一片慌乱,几个年轻的郎君守在门口,听见里面的人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急的乱窜。
其中一个郎君见谢子俊等人来了,迎上前道:“怎么样?苗医女请来了没?”
谢子俊脸色发黑,摇了摇头。
那郎君又急了,“这可如何是好?雪娘已经痛了一个多时辰,要不请郎中来医治罢!”
“她不肯叫男大夫诊治,我们也没法子啊!”
“由不得她了,就是押也得押她瞧!”
郎君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时,崔度忽然躬身道:“这位是太医署的庄大夫,不如让她去瞧瞧?”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庄青如的身上。
正当庄青如以为自己又要进行一系列解释时,先前开口的郎君直接打开门,将庄青如推了进去,“太医署的女医是吗?你快进去瞧雪娘!”
庄青如一肚子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已经被推进了厢房。
厢房里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她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双手抱着腹部,蜷缩着双腿。
明明是大冬天,可是她竟生生地疼的满头大汗,连叫喊声显得虚弱无力。
大床的四周围满了人,其中一个妇人坐在床头,满脸心疼地安抚着她。
“先让开,我给她把个脉。”见她们看不见自己似得,庄青如果断出声,顺便来到床边坐下。
那妇人这才瞧见有一个小娘子走了进来,见她挎着药箱,熟稔地伸出手,握住了自家小娘子的手腕。
那妇人连忙擦了擦眼泪,安抚道:“雪娘,你乖啊,大夫来了,快给大夫看看。”
雪娘透过迷蒙的双眼,看见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大夫冲自己笑了笑,她松了一口气,顺从地伸出手。
庄青如一边把着脉,一边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或是伤到了?”
那妇人道:“她就是肚子痛,也不知怎地了?喝了药也见好!”
府里并不是没有大夫,但雪娘只肯让他们把脉,其他的什么也不说,大夫只能判断出她是腹部受了伤,开了些止疼化瘀的药。
庄青如把完脉,看了一圈四周围着的婢女仆妇,对那妇人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那妇人愣了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又来到床前问道:“她……她是哪里不好?”
她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庄青如摆摆手道:“应该是腹部受了重击,伤到了内里,我得看一下她的肚子,问一些私事。”
妇人松了一口气,再次对宁素雪安抚道:“好孩子,快叫大夫瞧一瞧,有什么不好你就说。”
宁素雪也察觉到了庄青如的细心,终于不再抗拒,她呜咽着道:“我肚子好疼,好难受!”
庄青如掀开盖在她腹部的被褥,看见少女雪白的小腹上一片青紫,长长的淤痕像一条狰狞的蛇,盘踞其上。
“天呐!”妇人大吃一惊,捂着帕子喊道:“谁干的?你这是何时伤的?”
“前两天。”宁素雪说完便将脸蒙在了被褥里,小声地抽噎着。
庄青如看完之后,隔着中衣揉捏着她的肚子,每动弹一次都能听见少女的抽气声。
“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妇人问道。
庄青如心里有些疑惑,这伤虽然看着凶险,但不至于让她疼这么久,定是有其他原因,她再次问道:“你还有哪里不好?”
而且光是一个小腹上的伤,不足以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羞于看大夫才是。
宁素雪从被褥里探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小声道:“我,那个……月事……又来了。”
妇人再次惊呼,“你的月事不是还有几天吗?”
大户人家对小娘子的月事十分在意,婢女比小娘子记得都清楚。
宁素雪哭道:“我不知道……是,是伤了之后才有的,而且……好痛啊!”
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月事不准很正常,但痛成这样便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