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賀平秋掩飾得太好,以至於在年輕且單純的喻晗看來,賀平秋和這個圈子裡的所有人都不同,乾淨,孤傲,才華橫溢,還願意跟他這個小人物交朋友,是那種光風霽月的人設。
於是乍看賀平秋露出這幅表情,喻晗嚇了一大跳,本能地追過去問發生了什麼,雖然不知道哪惹人生氣了但先哄了再說。
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不料「朋友」滿腦子都是怎麼把他鎖在房間裡彈奏愛的樂章。
結婚後的喻晗失去工作,沒了日常的體力消耗,加上賀平秋雖然總在那事上折騰他,但飲食什麼的卻沒虧待,導致肉越長越多。
而且喻晗自認自己欠賀平秋良多,就算被折騰,被囚禁,被迫與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朝夕相處心態也一直樂觀,不存在抑鬱什麼的。
總之,肌肉痕跡確實越來越不明顯,如今還能看出腹肌純粹是因為他這幾個月瘦了二十多斤。
「原來喻老師結婚了啊?」
喻晗沒有避諱:「嗯,七年了。」
「我看喻老師沒戴戒指,還以為單身呢。」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化妝師對於喻晗不隱瞞已婚的態度多了幾分好感,「我第一天就注意到喻老師無名指上的戒指痕跡了,特深,一看就是結婚好多年,工作需要才把戒指摘了。」
喻晗笑笑,沒有多說。
他無意識地摸了下無名指,曾經戴著戒指的那一圈還隱隱有凹下去的痕跡。
賀平秋曾經很喜歡親吻這裡。
就好像戒指是賀平秋圈禁他的鐐銬,而每每親熱完,賀平秋都要親吻自己的武器。
通常這個時候喻晗已經精疲力盡了,被親手指也不會有什麼反應,最多趁機掐住賀平秋的下巴閉著眼睛說:「累了,我明早起來再洗澡。」
而後事兒精的賀平秋就會將他抱起:「我幫你洗。」
但喻晗不可能真讓賀平秋抱去浴室,倒不是覺得沒面子,而是賀平秋雖然能穿戴假肢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但被截肢的平面到底不能承受太多壓力,否則容易造成磨損。
喻晗因為這個生過好幾次氣,他希望賀平秋到家以後就把假肢卸下來,什麼都不要做了,休息就好,但賀平秋從來不聽。
也許是因為自卑,也許是不願意總在喻晗面前暴露不堪的一面,所以哪怕在做愛的時候,哪怕家裡只有兩個人,賀平秋也會照常穿上假肢,從早到晚。
他從來不懂得愛惜自己。
無論喻晗怎麼證明自己不在意。
周圍一片調侃聲將喻晗拉回了現實:「看喻老師這表情是想老婆了。」
想嗎?
也許吧。
喻晗穿好衣服,將套著戒指的骨灰瓶掛在脖子上,不由有些出神——
如果運氣好,明天就會收到賀平秋的第五封信。
如果運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