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不敢。”
“奴婢也是。”
谢夫人看着她们,一股郁气从胸口处升起,不是她们,那是谁呢?
谁把她的女儿伤得这样重?
谁把她的女儿伤得遍体鳞伤?
又是谁,让她的女儿躺在床上不愿意睁开眼睛呢?
谢夫人看着躺在榻上的姑娘,软倒身子,跌坐在榻前。
她愣愣地看着榻上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丝的姑娘。
她歪了歪头,轻声道:
“皎皎?”
“是我的皎皎吗?”
一旁看着谢夫人跌坐在地上的谢如月连忙叫到:
“夫人!”
她伸手要去扶谢夫人,可是谢夫人却推开她的手。
谢夫人紧紧抓住了谢皎月的手,喃喃自语道:
“皎皎,你是我的皎皎吗?”
“我的皎皎怎的这般清瘦了?”
“身上也好冰,皎皎,你是不是晚上踢被子了?”
“阿娘来给掖被子好不好?”
听见谢夫人的话,谢如月愣在原地。
现在的谢夫人不正常,很不正常。
她连忙看向一旁傻站着的大夫,“我家伯母这是怎么了?”
大夫们再次互相看了几眼,其中有一个老大夫站出来道:
“谢夫人这症状像是劳累过后的癔症,喝一碗助眠的药睡一觉便好。”
谢如月闻言,连忙看向一旁的丫鬟。
“你和大夫去煎药!”
丫鬟连忙起身,“是。”
等院子里的大夫走后,谢夫人还在守在谢皎月的榻前。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皎月看。
她说:“皎皎,你是不是睡着了?阿娘给你唱小曲听好不好?”
“你以前可喜欢听阿娘唱的小曲儿了,每次听了都睡不着。”
“阿娘现在给你唱,唱完你睁开眼睛看一眼阿娘好不好?”
“月儿弯,月儿圆,”
“月儿有圆缺。”
“东风来,西风去,
“北风唱离别。”
谢夫人看着面前安静的姑娘,唱着唱着,嗓子就黏在一起了。
泪珠子从她的眼角滑下,滴在姑娘冰凉的手背上。
姑娘的手瑟缩了一下,似乎觉得那滴眼泪太烫了。
谢如月站在身后,看着谢夫人愧疚的样子,袖子下的手缓缓收紧。
她这位伯母,已经开始心软了。
这是谢如月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凭什么,凭什么谢皎月出生就是嫡女,出生就有一个知书达理、能叫她读书习字弹琴作画的母亲?
凭什么谢皎月就可以被教养得那般好,而她只能被她那个商户之女的母亲养成一副懦弱的性子?
谢如月一直觉得不公平,不公平谢皎月轻轻松松就能得到家里所有人的喜爱,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才女的称号,还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而她什么也没有。
她不甘心。
所以她只能动手抢。
无论是母亲妹妹,还是哥哥,或者是未婚夫,她都要抢过来。
谢皎月不仅要一无所有地死去,还要难堪和不体面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