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摆了十几本书,每本书都是敞开的,上面的墨水未干,字迹工整漂亮,一笔一划都非常清晰。
祝卿安手腕酸得要死,甩了好几次的手,不过眼见就要抄完,她烦躁的情绪还真的平复下来了。
“小姐,有乌元胶了。”
茵曼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乌元胶放在桌上,祝卿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抄写,茵曼就站在一旁磨墨。
窗外的微风一来,祝卿安就嗅到淡淡梨花香,她下意识抬头向窗外看,正好瞧见那棵不结果还开满花朵的千年古梨树。
今日,越尔在道场那边讲课,早在前几天她就听同门子弟在说这件事,什么不管听不听得懂,他们都要去听课,只为了一睹容颜。祝卿安虽未去,但她也知道越尔讲课之时必定人山人海,或许连放脚的地都没有。
“小姐,墨水晕纸了。”
祝卿安回过神,笔下的纸有一块很大的墨点,她就把这张纸揉捏后丢在了地上,心情不知为何又烦躁了起来,道:“什么修身养性,屁用都没有,烦死了。”
茵曼捂着唇偷乐,道:“小姐不如先去散散心,听韶华真君讲课。”
“不去,我又不修符道。”
“小姐是不修符道,可是陈兰欣会去,小姐可不能让那种小人得了便宜。”
“有道理……”祝卿安被说心动了,顿时没了心思抄写,“可是我还没抄完。”
“小姐可以回来再抄。”
“对啊,反正越尔也未曾规定几时抄完。”祝卿安放下笔,“那我去看看。”
祝卿安急匆匆就出了门,往道场那边飞去,道场上站满了人,天空上也有人,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看着道台上的越尔,明明所有人都穿了一身白,却唯独越尔穿出了霓裳羽衣之美,出尘不染。
今日难得听越尔讲那么多的话,不过这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族没有七情六欲的缘故,祝卿安从来没见过越尔表现出喜怒哀乐,这也是祝卿安敢在越尔面前放肆的原因。
据史书记载,远古时期的神族天生神力,哪怕不修炼,吃口饭的时间,修为都能突飞猛进,神族人也不需要学什么功法,随着年龄渐长,他们的血脉会激出来,自行学成本领。
神族能活很久,只有战死的,没有自然衰老而亡的,尤其是龙族,在远古时期和魔修大战时死伤无数,就连妖族也参与战斗了。
或许,这场战斗也和神界闭合天门有关,祝卿安不禁莞尔一笑:“我想那么多作甚,和我又没关系。”
她四下环顾,许多人听得陶醉,但这些人有几分真心实意听越尔讲课就不得而知了,祝卿安撇嘴,目光寻视陈兰欣的身影,要在这么多人当中找人还真不容易,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无意间,她在道场最角落里看见了陆秋然,陆秋然不像别人是光明正大地听课,她是躲在树后,缩着身子听课的,身上的宗门道服都泛黄了,看样子日子过得挺清苦。
祝卿安对此人的印象是不错的,她记得陆秋然也是配角,但具体是什么人设她不清楚,毕竟天道让她觉醒的那天还以为是幻觉,没有仔细瞧过那本书,配角一栏匆匆一瞥,能记住名字都不错了。
祝卿安刚想上去打声招呼,就看见有几名外门弟子忽然捂着陆秋然的嘴,粗暴地将人拖走了,完全不给陆秋然反抗的机会。
陆秋然舞着双手双脚,但是她一个人哪里能挣脱几个人的束缚,等她被拖到陈家侍女面前,几个人才放开了她。
陈家侍女的修为有所突破,已经到了炼神二阶,她环抱双臂,态度傲慢说:“就你一个散修,配听韶华真君讲课吗?”
陆秋然毫不在意,她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说:“关你屁事,公开课本来人人都可听。”
“瞧你这副穷酸样,一件衣裳反反复复穿,你可知炼符需要很多灵石,你有吗?”
“我可没说我要炼符。”
陈家侍女冷笑一声,说:“我才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攀登崖试炼,你害得我家小姐颜面扫地,就别想在外门有好日子过,不管是谁的公开课,你都没有资格来听。”
陆秋然却不以为然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听课就听课。”
“那就打断你的腿,我看你怎么听课。”陈家侍女指示身边的男女把陆秋然围住,“把她抓起来。”
陆秋然哪里会坐以待毙,转身给了人一拳,将人推开,撒腿就跑,几人在后头紧追不舍,恰好被跟过来的祝卿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