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侯爵惊讶地看着流露出悲哀神情的波诺科洛里。他知道作为一个政客,波诺最擅长用表情欺骗别人了。无论是笑是哭,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用来获取政治筹码的手段而已。然而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波诺现在的表情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真实想法的自然流露。
“难道说法奈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叶侯爵低声问道。
“无可奉告。我能说的是,如果你想停止这场战争,就需要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否则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波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埃洛肯发明的魔法铳,许多人把它看做是稀世之宝。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杀人工具罢了。同样的事情,今天还在上演……”
叶侯爵反复咀嚼他这句话的含义,心中暗暗祈祷:“法奈,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开始!”波诺一声令下,场上的气氛骤然紧张。吉刚首先跨前一步,召唤除了自己的杀戮之星。
“大炼金术师吉刚讨教!”
其他几名炼金术师纷纷依次上前。“特级炼金术师伊比尔曼讨教!”“炼金术师公会二级执事麦纳。”“我是斯卡蒂奇,哈罗奇森家族族长。”“曼尼罗城邦的大炼金术师柏德曼,承让了。”
每个人都是满脸不服不忿的傲慢神情。也难怪这些在炼金术界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今天在面对一个后起之秀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身为长者的优越感。
“我是叶法奈。诸位不必客气,有什么招数尽管上吧。”法奈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起了炼成阵。
吉刚对身边的其他炼金术师说道:“各位!我们身受炼金之神的重托,必须守护艾克库莫利亚的秘密!尽管对手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我们也决不能留手!因为这事关炼金之神的荣耀!”
“一切听您吩咐。”其他几名炼金术师一起回答。
“好的。那我们就立刻调制出拿手的战斗兵器,把她切成肉酱!”吉刚咬着牙狠狠地说。
其他几人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但事情涉及到艾克库莫利亚的机密,已经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闪失。
“上吧,我们上!”吉刚一声令下,阵阵白烟腾空而起。五台凶神恶煞一般的战斗傀儡出现在场地中央。那些冰冷的杀人机器从头到脚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在场的一些观众甚至一瞬间打了个冷战。
“哼,我们这五台战斗傀儡,足以杀光一百个优秀的武者。”吉刚紧盯着还在画炼成阵的法奈,露出了恶意的笑容。“战斗傀儡们,冲上去杀了她!”
五台战斗傀儡闪着刺眼的寒光猛扑过去,势如奔雷一般。叶侯爵紧握双拳,手心已出了汗。卜吉想唤出具现化防御,但想起法奈刚才那决绝的神情,迟疑了一下。然而就在他犹豫的刹那,那些战斗傀儡已经扑到了法奈跟前,各自举起了手中锋利的武器。
“也许她会用最拿手的炸弹还击。”卜吉想着。法奈最擅长调制的两种东西,蛋糕似乎排不上用场。炸弹倒是还有些用处。
不过什么样的炸弹能消灭那些战斗傀儡呢?关于这一点卜吉也不清楚了。
法奈在这个时候正好完成了自己的炼成阵。她一点也不慌乱,摘下挂在腰间的炼金背包,朝着面前的战斗傀儡晃了晃。随着“扑通通”的声响,三个大个的皮口袋、一个大木箱和一只大木桶挡住了战斗傀儡们的去路。
“她是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拖延时间吧?”吉刚对其他炼金术师说道:“真是螳臂当车!”
“就是钢板,也得在战斗傀儡的攻击下化为碎片。”来自曼尼罗城邦的炼金术师柏德曼不屑的说道。
一旦开始战斗,刚才还心存怜悯的炼金术师们就变得疯狂起来。麦纳说道:“不能大意。不如我们再使一把劲,再调制出一批战斗傀儡。那样的话就算是她召唤出一头魔兽来也无济于事。”
“对。”其他炼金术师立刻附和,着手开始了调制。
可法奈召唤出来的皮口袋和木桶里装的并不是钢板或者魔兽。随着战斗傀儡的攻击,皮口袋和木桶纷纷爆裂开来。顿时白烟四散,蛋液四溅,清水奔流。原来皮口袋里装是面粉,木箱里面是鸡蛋。而木桶则正是方才叶侯爵手下的贝斯等人在溪水边用来取水的那种,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法奈装了一个在炼金背包里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围观的将士们一阵喧哗。场地被扬起的面粉笼罩,渐渐看不清了。只听到法奈娇喝一声:“出来吧,雷顿!”
“她难道要那么做?”只有卜吉看出了端倪,不禁露出了笑容。
在场众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刚才法奈在地面上画出的炼成阵亮了起来。
“那是什么?”
“难道说她要这样开始调制?”
“不可能的!那要花费多少精神力才能做到!”
“连炼成率都不在乎吗?太疯狂了吧!”
吉刚等人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炼金术师,眼看着法奈如同胡来的炼金手法,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来。
然而
随着象征着调制开始的白色烟雾腾起,场地外面的人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当烟雾渐渐散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蛋糕?”
“真的是蛋糕啊!”
波诺科洛里、叶侯爵和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只见一个共分五层、有房顶那么高的超级大蛋糕矗立在场地中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吉刚等人和他们的战斗傀儡一起被压在厚厚的奶油下面,只露出头部。在外人看来他们变成了蛋糕的一部分,就好像平时装扮在上面的糖煮水果和巧克力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吉刚气得眼前发黑,只想着赶快从这个让他丢人现眼的蛋糕里面爬出来。然而无论他怎么使劲,手脚都像被捆住一般,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不要挣扎了,面粉发酵以后的筋力可是很强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就连你们的战斗傀儡也逃不出来。”法奈走上前去,笑呵呵地对吉刚说道。
“混账!快放我们出来。”吉刚再也顾不上风度,开始破口大骂了。
外行看热闹。但波诺科洛里是曾经学过炼金术的,无论场面有多么滑稽,他只感觉冷汗直冒,一点也笑不出来。法奈这次调制可以说打破了普通炼金术的常规,就说是改变了波诺对炼金术的看法也不为过。
炼金术有着四大要素:配方、玛娜、炼成阵和素材。所谓的炼成阵,是炼金术师根据想调制的物品画出来的。只有先确定了炼成阵,然后才能根据它去寻找适合的素材。如果使用万能炼成阵的话,所用的素材就必须是固定的素材或者经过试验确定可用的替代品。其中只要一个环节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差错,调制就绝不会成功。
然而法奈可以把吉刚等人调制到蛋糕里面,这说明她在描绘炼成阵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调制出来的是这个结果,她早已把吉刚他们和战斗傀儡一起当成了必要的素材。通过素材来改变炼成阵,就好像用豆子如何榨出油,或者如何将土烧成瓷一样,是看结果容易而细究过程却极为困难复杂的逆推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