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傍晚最是人潮汹涌密集,他硬生生多骑了三十公里只因在半途中,姚世熙的裙摆忽然被卷入后轮,直接撕裂了,不得不把她先送回家。
而此时,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着,疯狂往外流涌汗水,四肢百骸酸软疲惫,但却敌不过胸腔当中就仿佛被硬生生灌入灼热岩浆一般的痛楚。
就好像心脏外结了一层厚重的、卑微的壳,却于这一瞬间,黏连着一丝丝血肉、噼啪剥落。
裴逐也没料到,但他从不反省,只眉头一皱,嘴巴仿佛淬了毒,“你走路没声儿么??”
盛聿恒的胸口又骤疼了一瞬,脑袋猛地低下
倘若是个有尊严的年轻男生,此时怕不是一拳直接捣在他这张养尊处优的脸上。
然而……盛聿恒却仅仅只是向后退了两步,唯恐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裴逐。
裴逐的字典里就从没有过“道歉”二字,但当看见这小子一声不吭,他的良心竟隐隐有些痛。
“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去喝酒、或者打电动都随意”他移开了视线,专心致志对付球台。
男律师已经不具备任何积分上的优势,但是却能不断设障,造成干扰这一颗红球就被推到了一个不可能的死局角落。
裴逐深思熟虑了一阵,手掌前伸下压,他那一双眼眸更是精光毕露、如狼似虎一般漂亮。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稳准狠地出杆,只听砰、砰、砰三声接连脆响!
红球以精准计算过的线路,在台边接连撞了三次,最后将原本处于死局的红球,给撞击进了球袋当中。
一记堪比从教科书上扒下来、完美无比的三库!
“我靠、你”男律师几乎瞠目,顿了顿后,脸上露出落败一样的神色,将手中球杆忽然一扔,“这还玩什么啊……”
他已经毫无胜算,但输给裴逐,又令人心服口服,“你这种人,哪怕只是存在,都时时刻刻都在虐人啊……”
裴逐也牵起嘴角笑笑。
他这样的人,生在男人堆里,会令任何一个雄性都自愧不如长得既没他俊秀好看,能力上又无法将他彻底打败。
而裴逐的人生,也正是被这一场场雄竞堆砌起来,他向来无所不往、从无败绩。
这场斯诺克打得可谓酣畅淋漓,一片灯光璀璨下,裴逐的锁骨到脖颈,都蒙上了一层细汗,闪动着润润的、湿漉漉的光泽。
他因胜出而心脏砰砰搏动,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将球杆换了只手拿着,要去吧台拿酒。
岂料,只刚一转身,就立刻有人将酒杯递上
裴逐刚喝一口,眉头便挑起来,冰镇得恰到好处的Vespermartini。
三份哥顿金酒、一份伏特加和半份kinaLi11et组成。
调制时需要将酒慢慢摇匀直到冰凉,再加入一大细条柠檬皮oo7特工邦德的最爱,也是裴逐的最爱。
他正好奇,到底是谁品味竟跟自己如出一辙。不料,一抬起头竟然看见盛聿恒那张熟悉又呆板的脸。
裴逐喉头一滞、脸色垮下,夸奖的话顿时就难以启齿,“……”
“呀,小盛。”男律师言笑兮兮,在打招呼,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会打斯诺克吗?”
裴逐在给球杆涂cha1k,闻言,嘴角浮起一丝嗤笑,刚想接口,他这样的土包子,会什么会。
岂料,盛聿恒守了这么久,并非只为了递一杯酒。
他竟也在同一时刻开口,眼神瞥了过来,低沉坚定,“会。”
“那你来替我打这一局吧。”男律师直接将球杆递来,他挑起眉头笑笑,“你们裴par只差一一球,就赢下全局。”
顿了顿后,他脸上笑意更大了,“你要是能替我赢下这一局,到时候的实习生录取评定中,我会给你‘通过’。”
盛聿恒听见这话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裴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