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染了水霧,模模糊糊看得很不真切。
可時玖凜依舊能看到自己在江池淵手下眼尾泛紅,淚眼朦朧的模樣。
喪家之犬。
江池淵湊到他耳邊,輕輕吐出一口氣。
「晚安,我親愛的omega大人。」
——
好像一切都恢復成了最初的樣子。
時玖凜撩撥著自己越來越長的頭髮,心頭莫名生起一絲感嘆。
說到底,江池淵折磨他的手段也就那麼幾個,不過是為了讓他認清自己地位的工具罷了。
身體上的紅痕越來越淡,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會誤以為那些傷口早已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呢,那些鞭痕早就烙在了靈魂最深處,是它們把自己一寸寸捆綁住,讓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
時玖凜將筆筒里的鋼筆抽出,拔開筆蓋,看著鋒利的筆尖微微一笑。
然後將它狠狠扎在自己左手小臂。
細小的血珠瞬間從傷口溢出,和白淨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刺眼,驚艷,惹人注目。
那口壓在心底的氣終於舒緩了些。
需要靠自殘獲得心理安慰的可憐人。
時玖凜咬牙。
他就不信自己連傷害自己的權利都沒有。
可心底仍舊有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他:如果被江池淵發現就死定了。
他慌了一瞬,把已經凝固的血珠摳掉,欲蓋彌彰般將那支鋼筆藏在枕頭下。
好在筆尖足夠鋒利,好在傷口足夠細微。
被發現了會被重綁起來抽到半死的吧?
江池淵可不會憐惜他,最多是惱怒於他這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對自己下手。
這是在挑戰他這個獨裁者的權威。
也是,他的身體本就是江池淵的。
剛消散下去的那團氣似乎又重堆積在胸口,壓的他渾身難受。
窗外沒有極光,沒有霓虹,甚至連象徵著殘缺破敗的落葉也沒有幾片。
只有一片灰濛濛的白。
江池淵這段時間倒是和那個omega走得越來越近。
時玖凜很識,沒刻意去那個小白蓮眼前晃悠找存在感惹人心煩,只是躲得很遠看著他絞盡腦汁製造那些刻意到不行的偶遇。
他不知道江池淵對此事的態度,只是能感覺到每次莫子黑刻意靠近時他總會饒有興帶著探究意味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