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矿洞里的采矿人员眼见赤猩千足被干掉,终于出声了,“你们是来救援的人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们是东青军校来这考试的学生,误入矿洞,没受伤。”江谐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后又道:“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他的声音在矿洞中回荡,粗犷雄浑的声音回应道:“知道,我们今天是来这处中转区运送矿石的,没想到突然被赤猩千足攻击,谢谢你们了,你们先下来,我们快点出去。”
江谐嗯了一声,对着时蕴和江予风喊道:“你们俩怎么样,我现在过来。”
时蕴正想回应,脊背处忽然窜起一股寒意,她没来得及回头,便被江予风用力往旁边推去。
顷刻间,碗口粗细的寒绸从她身后的矿洞窜出,江予风躲避不及被捆了个正着,绸缎般的丝状物将他的手臂连同腰部一起捆住,力道极大。
江予风才被处理好的伤口又一次遭受伤害,他发出一声闷哼,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快、走!”
他的话音才落下,时蕴已经握
着匕首冲了过来,还沾着赤猩千足血液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轻而易举把寒绸切断了。
飘在空中的小幽灵兴奋得要跳草裙舞了,甩着小尾巴冲过来,啪叽一下钻进了时蕴的领口。
江予风摔在地上,还捆在他身上的寒绸却自发蠕动着前后相接,形成白色的“麻绳”,再次收紧力道。
时蕴一口气还来不及吐,又把匕首挥了过去,寒绸却在她抬手的瞬间,松开了对江予风的钳制,全部朝她窜过来。
目标是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矿洞中便铺天盖地涌出大量的寒绸,犹如丝绸般美丽的生物裹挟着凛冽的寒风掀起白色的波浪,狠狠扑了过来,将时蕴笼罩住。
眨眼间,时蕴完全被寒绸包裹,江予风刚抬眼,便看她被拖进矿洞深处。
借助钢丝正要跳进矿洞的江谐恰巧看见这一幕,他目眦尽裂,端着能源枪想要射击,却又顾忌被包裹在寒绸中的时蕴。
他把钢丝武器丢给江予风,“你先走,马上联系救援,我去找她!”
话落,他便冲进了矿洞里,与此同时,冰冷的温度侵袭而来,覆盖了刚被火焰灼烧过的矿洞中转区。
江予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钢丝武器戴上,跳下地面,在几个工作人员惊讶又疑惑的眼神中,急切道:“快点马上带我出去,矿洞里有虫族!”
虫族二字一出,在矿洞中熟练作业的工作人员毫不犹豫把江予风拽上机甲
,又把速度开到最快,朝矿洞外横冲直撞。
时蕴完全被包住,透过防护镜,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尽管握着匕首,却根本动不了。
黑暗中,她在短短几秒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串联了起来,但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让她最困惑的是——
寒绸明明有机会将他们三个一网打尽,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
秋山矿区的异样出现在最近几日,最明显的表现是红霭的浓度有所提高,但从今早的情况看,也仅是比以往这个季节高上一点,否则矿区的负责人不会只是抱怨几句,而不做实质性的排查。
毕竟人人都知道,红霭的浓度与赤猩千足分泌的赤猩素有关系。
秋山矿区的温度有些低,引起温度变化的大概率是寒绸。
据以往的情况看,发现的赤猩千足一般不会超过五米,九米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庞然大物了,可她却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看到了好几只存活的十余米的赤猩千足及数不清的巨型赤猩千足甲壳。
或许赤猩千足根本不像外界学者所说很难活到十余米长,而是活到那种长度的基本都成了寒绸的食物。
这个猜测让时蕴头皮发麻,她根本无法想象寒绸在秋山矿区到底盘旋了多少年,又吃了多少赤猩千足,等级高到了何种地步?
更重要的是,它此前是否增殖,因为增殖的时间和冬天重合,所以才始终没被人发现?
智慧!
虫族具有智慧?
这是个可
怕的猜测,时蕴却无暇猜想更多,她觉得拖拽自己的力道更大了些,将她包裹住的寒绸也在丝丝缕缕退去,但没有完全将她放开。
视线得到解放,她发现自己又被拽回了充满赤猩千足甲壳的矿洞中转区,寒绸紧紧捆住她的腰部和双臂,将她吊在半空中,束缚她手腕的力道一再收紧,似乎想让她松开匕首。
时蕴当然不可能放开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被捆得有些呼吸困难,却还是费力打量周围的情形。
寒绸并不是纯粹的白,在发光矿石微弱的光芒中,它们表现出淡淡的透明感,和发光的膏体很像。
仅凭肉眼,她根本分辨不出寒绸由无数细长的白色虫子构成,可想到它们隔着隔离服在自己身上蠕动,时蕴胃里排山倒海。
在这湿漉漉的寒冷的矿洞中转站里,除了数不清的赤猩千足甲壳外,还多了团两米多高的白色绸缎状物体。
如果不计较颜色,这堆寒绸像极了电影千与千寻中被污染的河神,它浑身流淌着黏腻的液体,完全没有捆在她身上那段犹如绸缎般的物质华美。
江谐之前说寒绸十分罕见,发现它的虫族生物学家也仅仅记录下了它的部分特性,关于它开始增殖后,到底是庞大的个体还是数不清的细长个体结合存在较大的争议性。
时蕴看寒绸的增殖体裂开了道口子,心跳如擂鼓,呼吸也无比沉重,她有种预感,寒绸要吃掉她,并
准备细细品尝。
她从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死亡,已经在摇摇欲坠边缘的安分守己的世界观在一寸寸崩塌。
她又要死了?
短暂的念头一闪而逝。
时蕴费力握着匕首。
“咕咚”!
如果寒绸摄取食物能发声,把时蕴“吞”进肚子里后,大概会发出这样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