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幽暗沉寂,灯火微弱,哀嚎声、呻吟声、蛇鼠声等交织在一起,两块灰质玉佩碰撞的声音响彻牢房。
几个狱吏奴颜婢色、诺诺连声地领着两位身份尊贵的人,走向牢狱深处的死牢。
所谓死牢,就是关押死囚的牢房,里面潮湿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尽管环境恶劣,凌太妃仍旧衣裳整齐,手指蘸着仅有的一杯茶水清洁脸颊以及顺顺鬓角,让自己时时刻刻保持体面。
紫檀和“奚方洺”驻步于此,狱吏点头哈腰的将灯笼挂在墙壁上,然后识趣的离开。
凌太妃不卑不亢地望着“奚方洺”没有行礼,此刻的她依旧保持着作为太妃的高傲不屈。
“国主不去寻欢作乐,来妾身这里做甚?”凌太妃端坐在稻草榻上,松了松手腕上的琉璃手镯,仿佛她现在还是尊贵的凌太妃一般。
“奚方洺”示意紫檀将门打开,随后他走了进去说:“索命。”
“妾身何罪之有?”凌太妃无所畏惧地问道。
“奚方洺”将帷帽摘了下来,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堂而皇之的将这张面皮撕了下来。
凌太妃看得瞠目结舌,这是一张极度恐怖的脸:
他的肤色呈红黑色,脸上的皮肤被缝合了很多次。
有些地方已经溃烂,血肉模糊;
有些地方已经卷边了,露出了森森白骨;
有些地方有重度烧伤的痕迹。
“奚方洺”满意得看着凌太妃因恐惧而目瞪口呆的样子,凄绝大笑:“阿姨~我是奚方济啊,我从地狱爬出来了,爬出来找你索命。”
奚方济对着紫檀做了一个手势,紫檀拿着绳索走了过来,快勒住凌太妃的脖子。
凌太妃垂死挣扎。
紫檀代号玄蜈,是祁谓风早年安插在奚方洺身边的暗桩,后来紫檀和祁谓风里应外合,让奚方济偷梁换柱易容成奚方洺的样子。
于是他们把持着君奚国的朝政,而真正的奚方洺却被幽禁在了承鸾殿内。
“阿姨,我让你死得瞑目一点,八年前要不是我母后的侍女白芍拼死护着我,我早就葬身火海了;若不是祁谓风,我早就在破庙里面烂臭、被野狗吃掉了。”
奚方济狠狠地对着凌太妃的肚子踹了一脚,他半蹲下来,冷笑着说:“我全身都换了皮,你知道换皮有多痛吗?就是将自己的坏皮全部撕下来,再换成别人的皮。
过一个月,新皮又开始腐烂,就又得重新换皮,那时候的烂皮和肉长在了一起,我又得全部撕下来,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撕自己的皮,扒别人的皮。
唯独这张脸我没有换,因为我看到这张脸,我就会想起你这个纵火犯!我一定要让你、让你的儿子,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紫檀越勒越紧,凌太妃无力地抓着空气,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拼尽全力喊着:“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奚方济冷笑地将一颗药丸塞入凌太妃的口中,然后抓住凌太妃的头说:“还在狡辩呢,你不是想体面的死吗?我就不,我要让你的皮也一层一层褪去,让你也经历我的痛苦,让你在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奚方济阴森的笑着,他又将面皮戴上,他仔细地抚摸着连接处,保证面皮完全服帖。
“走。”奚方济将帷帽也戴上了,带着紫檀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顷刻,死牢里传来凌太妃阵阵嚎叫声。
狱吏在大门口恭候着,紫檀丢给狱吏一锭金子嘱咐道:“将尸丢到乱葬岗去,今天的事情保密,若是泄露了,你全家都过不了春节。”
狱吏司空见惯了贵人私下处置仇人,然后让他们来收尸的情况,便拍着胸口保证守口如瓶。
当狱吏来到死牢的时候,一向心理素质强大的狱吏也被吓得腿软了。
凌太妃死时是仰卧的姿势,她的衣服被自己全部抓烂了,头连着头皮扔得到处都是,她浑身上下体无完肤,掉了一地的沾满鲜血的肢体残块,连皮肤也被全部撕了下来。
她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狱吏拿衣角捂住口鼻,将死去的凌太妃用草席裹好,拖行数十里后,随意扔在了乱葬岗。
曾经风华绝代、不可一世的凌太妃被大雪掩埋在了空谷里,无人知晓,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