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帽子虽然脏了点,不过看着还很完好,丢掉的话有点可惜。”
讲真,黑帽子结实得出人意料。
经历了那么大的灾难,人都重伤失忆了,唯独黑帽子不可思议地保持完整无缺,顶多脏了点。
“帽子不行,要留下。”
抱住黑帽子的手紧了紧,兰波老师用行动表明他对黑帽子的在意。
“没问题。”
兰波老师进了浴室,唐栗没有教他怎么用洗浴用品,兰波老师是失忆,不是失去自理能力。
脏衣服叠好从门缝里递给唐栗,唐栗将其团吧团吧塞进垃圾桶。
什么不好意思、心跳加速的少女漫画心思,他是一概没有。
他一不是真少女,二不是害羞的性格,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唐栗做着其他的事,耳朵一直注意着浴室的动静,以防对方在浴室里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没有发现就糟糕了。
从浴室里出来,原身爸爸的居家服穿在对方身上的感觉还好,就是有些太空荡,手腕和小腿的部分短了一大截。
唐栗备好了家用医疗箱,招呼兰波老师过来处理皮外伤。
由于是用擦洗的方式沐浴,所有伤口几乎没有沾到生水。
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使得兰波老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唐栗帮忙处理背部、手臂、后颈、双腿,乃至头皮上被头发遮住的伤,先是用生理盐水清理伤口处的灰尘脏污,再用碘伏消毒,碘伏彻底干燥后,再上从种花进口来的白药,最后用无菌纱布包扎。
敏感部位的伤自然是兰波老师自己处理。
唐栗在兰波老师的手臂上发现了一道枪伤,子弹洞穿了手臂,从一边到另一边,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这样的伤势就是不清洗,不上药,它都疼得钻心。
唐栗曾经深有体会。
兰波老师表现得太平静了,一声不吭,像是战损状态的木偶,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唐栗好心:“很疼就喊出来吧,不要忍着。”
当然,如果声音太大扰到邻居,他就说是晚上看电影,家里的小白猫’淘气‘,‘不小心’踩了遥控器的加音键。
赔个不是,送点赔礼就过去了。
兰波老师摇头,轻声:“不,只是觉得很冷。”
很冷吗?
唐栗想了想,五月初的夜里确实有点凉,又想起初见时,对方穿着厚风衣,耳暖围巾手套一个不落的装扮,推测他新出炉的兰波老师恐怕是畏寒体质,以后去中华街,看看能不能找个老中医给他开食补、开中药调养调养。
为了家里唯一的伤患,唐栗果断开了空调,就当提前过夏天了。
浸满生理盐水的无菌棉花被脏掉的血液染得黑红,已经结痂的皮肉里有细小的灰尘脏污,不得不强行揭开愈合中的皮肉进行清理。
棉花团扔了一个又一个,空气里的血腥气由淡转浓,嗅觉再不灵敏的人都能清晰地闻到腥甜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