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了解李氏为人的年兮兰,自然已经猜到李氏接下来的动作,面上却丝毫不显,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将耳坠子递到李氏的手中。
没想到,耳坠子刚刚碰到李氏的左手,就见李氏将左手向旁边一翻,耳坠子顿时掉在地上,相继碎裂。
年兮兰“诶呀”一声惊叫,心疼的蹙起秀眉,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满脸惋惜之色,竟然不顾自己大腹便便,便要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碎成几块的耳环。
芳婉、芳蔺哪里敢让年兮兰亲自蹲下身子去捡地上已经碎成几片的耳环,连忙一左一右同时扶住年兮兰的手臂,心急的劝解道:“娘娘切莫着急,地上的耳坠子让奴婢们来捡就是了!娘娘如今身怀六甲,身子娇贵得紧。若是皇上得知奴婢们竟然让娘娘亲自动手去拾掉在地上的耳环,一定会责怪奴婢们侍奉不周,未能照顾好娘娘。倘若娘娘不小心被碎片割伤了手指,一向疼惜娘娘的皇上还不知会怎样心疼呢!”
木槿连忙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耳环的碎片,用锦帕包着呈到年希兰面前,柔声劝解道:“奴婢已经小心的将地上的碎片尽数捡了起来,一片都没有少。宫中的能工巧匠多的是,自然可以为娘娘修补好这对耳坠子。”
年兮兰接过锦帕,低头望着锦帕中碎裂成几片的耳坠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与怅惘之色。
李氏此时已经被吓得呆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年兮兰,抽了抽嘴角,伸手指着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们……称呼她什么?她是宫里的娘娘?这怎么可能呢?娘娘哪里会穿这样的衣裳!”
正在此时,匆匆赶来的乌拉那拉氏看见李氏竟然无礼的用手指着年兮兰,心中顿时暗道不好。
去年选秀之时,德妃有心让年兮兰嫁入雍亲王府为侧福晋,因此曾经给乌拉那拉氏看过年兮兰的画像。当时,乌拉那拉氏见年兮兰生的花容月貌,心中自然万分不愿让年兮兰嫁入王府。后来听说年兮兰被康熙封了贵人,乌拉那拉氏才着实松了一口气。
此时,乌拉那拉氏见李氏竟然对年兮兰不敬,心中大骂李氏愚昧无知、蠢钝如猪,连忙带着怀抱弘历的钮祜禄氏恭敬的跪下身子,向年兮兰行礼道:“臣妾参见熙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李氏不知娘娘身份,若是言语不当冲撞了娘娘,望娘娘看在不知者不罪的情面上,饶恕李氏。”
早已经被吓傻了的李氏此时也回过神来,颤抖着身子跪在年兮兰面前连连请罪。
年兮兰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乌拉那拉氏、心计颇深的钮祜禄氏及张扬跋扈的李氏恭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然而,对年兮兰而言,这还远远不够。终有一天,她要让所有前世伤害过她孩子们的人,痛失她们所在乎的一切,以此告慰孩子们的在天之灵。
年兮兰委屈的看着手中残破不堪的耳坠子,紧抿着嘴,并未立即让乌拉那拉氏等人起身。
乌拉那拉氏多跪了片刻,心中便已经十分恼火,觉得年兮兰不知好歹,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于是外表恭敬、内含讽刺的说道:“熙嫔娘娘宽厚仁德,应该不至于为难雍亲王的福晋们与刚满七个月的小阿哥吧!”
年兮兰尚未回答,便听康熙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兮兰转身望去,只见康熙与胤禛兄弟两人一同走来。年兮兰垂下眼帘,正欲弯膝向康熙行礼,便被大步走到近前的康熙拖着手臂扶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与李氏等人见康熙竟然对年兮兰如此宠爱,心中愈加慌乱,连忙颤抖着声音恭敬的俯下身子向康熙行礼。而一颗心尽系在年兮兰身上的康熙由于担心年兮兰的情况,竟也并未及时叫起。
康熙见年兮兰黛眉微蹙、咬着嘴唇,不禁沉下脸色,又见年兮兰手里握着的锦帕中尽是耳坠子的碎片,又看了看年兮兰两只空荡荡的耳垂,微微皱起眉头,温和的问道:“你不开心,可是因为不小心摔碎了朕送给你的这对耳坠子?”
未等年兮兰开口回答,康熙便又笑着劝道:“这对耳坠子虽是朕的御赐之物,也不过是一个给你把玩的物件罢了!摔碎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你只当是已经将它们送给他人好了。等日后,朕再重新寻些好的给你。”
李氏见康熙如此在意年兮兰,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未等年兮兰指认便不住对着康熙与年兮兰磕起头来,颤抖着声音请罪道:“是臣妾不小心失手打碎了熙嫔娘娘的耳坠子,请皇上与熙嫔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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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听闻李氏所言,忽然明白了年兮兰刚刚眼中的委屈所为何事,不禁沉下面容,冷声问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耳坠子好好的戴在熙嫔的耳朵上,为何却又会被你打碎?”
李氏纤瘦的身子狠狠一抖,心里愈发惧怕,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刚刚熙嫔娘娘不小心踩碎了臣妾的耳坠子,因此便将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摘下来赔给臣妾。臣妾见熙嫔娘娘的耳坠子如此贵重,心慌之下竟然未能接住熙嫔娘娘递给臣妾的耳坠子,因此才将熙嫔娘娘的耳坠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娘娘的心爱之物。”
李氏是说到此处,偷偷的瞄了康熙一眼,却被康熙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凉。
李氏心中一急,又头脑发昏的辩解道:“臣妾见熙嫔娘娘身着没有品级的衣衫,因此未能及时认出娘娘的身份。熙嫔娘娘既不曾对臣妾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并未提及这对碧玉耳环乃是皇上的御赐之物。不然臣妾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接受熙嫔娘娘如此贵重的礼物!”
康熙听到此处,冷冷的瞥了一眼李氏,转头对芳婉寻问道:“李侧福晋刚刚所言是否属实?可有不尽不实之处?”
憋了一肚子气的芳婉听见康熙询问,连忙愤愤不平的开口道:“侧福晋只怨熙嫔娘娘不曾及时表明身份,又指娘娘不曾提及玉耳坠乃是御赐之物,为何偏偏绝口不提自己责怪熙嫔娘娘不小心踩碎了你的耳坠子,进而无礼的向娘娘索要耳环之事?”
康熙不悦地沉下脸色,正欲开口训斥李氏之时,却见年兮兰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口,柔美的眼睛里带着七分歉疚,三分不安,轻声解释道:“妾身自从怀有身孕以后,记性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只顾着心疼皇上送给妾身的玉耳坠儿,忘记让福晋们与小阿哥起身了!。皇上还是先让福晋们与小阿哥平身吧。妾身的事情只是小事,万万比不得皇室血脉来的重要。”
康熙看出了年兮兰的用意,知道她不愿将此事闹大,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轻轻地拍了拍年兮兰的手背,温和的说道:“既然你深知皇室血脉无比重要,就更加要好好照顾自己。须知你腹中所怀的两个宝贝,可是朕期盼已久的孩子,半点也轻忽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