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砚气焰喷张出来,重重的怒气附着在他身上,阴沉板着一张脸。
“是不是他弄的?”
被傅时砚强硬钳住下颚,传来痛感。
耳边是他大声的咆哮,震的脑袋嗡嗡的响。
安熙难得见到他这样的咆哮。
心中产生出一丝莫名的愉快。
尽管她被控制着身体,就连视线也被固执剥夺到傅时砚的身上,嘴角竟生出一丝恣肆笑意。
静静地欣赏他如何发狂。
“安熙!回答我的问题!”
她该回答什么?
说脖颈处那抹红色印记是她因为被蚊子咬过的伤口?
因为痒痛难耐不小心抓出的痕迹?
“傅总,您不是说自己有很多情妇,久经沙场难道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傅时砚发狂笑着,走到落地床边望着外面静谧的花园,时不时有虫鸣声响起。
“到底还是我小看你了,安熙,你就是个烂货,只配被人玩弄的烂货!”
对上他歇斯底里的骂声,安熙感觉不痛不痒。
反而是凌驾于傅时砚之上,津津有味欣赏着他的愤怒。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心里才是肆意畅快的,来自深渊中透着汩汩恨意的报复快感。
他傅时砚果然最在意的是面子。
从来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他是傅家没人要的野种,是傅柯洲不过酒后乱性与他母亲意外有的产物。
从他出生后十五年的时间里,根本没有资格踏入傅家富丽堂皇的房子里。
连叫一声亲生父亲“爸爸”都不被允许。
这些,她全都知道。
血液里流淌着的始终还是傅家的暴戾。
安熙胸中压抑着闷,过度的兴奋充斥着头顶。
阔别的三年时间里,安熙不清楚傅时砚是怎么一跃而就坐上傅家盛铭集团的董事长位置。
不管他再怎么变换身份,始终还是傅时砚就对了。
骨子里的那些好的坏的的品性,被她完完全全琢磨透彻背在脑子里。
可能,连傅时砚都不如她了解透彻。
“傅总,您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我是不是看错了。”
她声音宛转悠扬,难得地带着愉悦语气靠在床头上,正色跟他交谈。
若是没有发生那场意外,她本就不用在傅时砚面前低声下气。
安熙对身份权力金钱等等,这些都是东西都视为浮夸,转瞬即逝比昙花还难以抓住。
越想抓住,最后反而越会被欲望吞噬。
站在面前英姿挺拔的男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手里握着儿时不敢想的东西,他向安熙证明自己有能力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远远还不止的东西。
不可否认,傅时砚实在是太贪婪了。
“生气?”卷好袖子,他领口处的纽扣不知去向,被傅时砚暴戾地扯开,“烂货也配我生气?”
傅时砚说了谎话。
他一张一阖的呼吸频率逐渐开始紊乱,绝对安静的空间里甚至能清晰听到他骤然跳动的心脏。
如果他没发怒的话,又何必用别的方式一次次支开沈放,借着谈合作的巧合跟她偶遇?
安熙双手被束缚着,放到身后。
肩膀疼痛到麻木,比起这些小幅度的疼痛,她并不在意。
真正的痛苦远远比这几次还要更痛上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
每一天夜晚降临,是她被架在昏暗永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感受着他内心极度不满的发泄。
那具身体千疮百孔。
再逃离魔窟后,安熙花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才让身心疲倦信念崩塌的自己,重新站在太阳底下。
“如果傅总没有生气,那我身上这些是什么?”
安熙故意举起手上的罪证,露骨的摊开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