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妍又往后退了点,但她的退路已经被宗正寺的侍卫们围死了。
她只好往旁边又挪了一点,以期不要被周构再注意到。
江洄扫了眼周构,又打量了他带来的人,慢悠悠道:“周少卿好大的官威,不过庆安新律有云,非有罪之身,非状告之时,庶人见官,不跪。”
庆安新律是先帝在时所修,其中诸多法条背后都有江洄的身影,周构听到这话,心里怒意翻腾,厉声命令道:“把他给我按下去!”
“吾乃陛下之犯,安敢损我躯体发肤?”
江洄声音不高,桃花眼冷冷扫过众人,不怒自威,将将要冲的那几名骁卫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能不能上前。
后面的凌之妍松了口气,江洄既然不用跪,那她也不需要跪了。
地上那么凉,她可不受这罪。
“把他给本郎将按下去。”骁卫郎们犹疑时,谢郎将道,“你已经说了,有罪之身当跪,而你乃陛下之犯。”
卡bug呢?
凌之妍撇撇嘴,几个骁卫郎已经在谢郎将的示意下冲了过来,她可打不过,只好乖乖跪下。
嘶……膝盖还没有接触到地面,凌之妍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太冷了!
她悄悄在衣裙的掩护下支起脚背,坐在了小腿上,尽量减少接触地面的部分,但凉气还是丝丝往上钻。
江洄懒洋洋地在她右前方跪下,按他的骁卫郎们手都爆青筋了,但他还是一派悠闲,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少卿此来,要问江某什么?”他甚至还有空寒暄。
“哼,江洄,你不要太嚣张。”周构一甩袍袖,“昨夜我宗正寺的一名嬷嬷和三名侍女来你成亲礼上操持,至今未归,定是你将她们藏匿了起来,她们乃官奴,你可知藏匿官奴乃是重罪!”
“江某惶恐,昨日礼成后江某就与娘子将她们好生送出了新房,绝无藏匿之举。”江洄道。
提我做什么啊?
凌之妍心里暗骂,刚刚把我往后推的人不是你吗?
她本来还有一点小感动的,现在全都没了。
幸好,周构只瞄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了江洄身上:“废院由骁卫营看守,进出皆有记档,不如咱们翻一翻?”
他说着,目光移向了负责废院值守的谢郎将。
谢郎将轻轻皱眉,昨夜值守的不是他的人,这会儿突然问起,他倒是真的不清楚。
任三十五连忙上前:“昨夜滴水成冰,小的捧着记档在风里站了许久呢,上面签字画押都清清楚楚,她们是亥时前离开的。”
说罢,他拿出了记档簿。
“胡说八道。”周构一把抢过,哗哗翻至末页,却见那几人的签字和指印赫然在上,“不可能,她们都没有回宗正寺复命,绝不可能出了院门!”
“周少卿,”江洄闲闲开口,“废院到宗正寺衙门尚有很远的距离,就是从废院到行宫出口,也路途漫漫,岂知她们是在途中走丢的?”
江洄刻意加重了途中二字,周构立时心虚起来。
那几人是他的把柄,是他派凶欲杀江洄的证据!如果她们真的走出了废院,又失踪,那他们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