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想着,此事就佯装看不见便是,可既便此事与秦葶无关,她愣坐在这里也如坐针毡。
许是自己出身不高,从前也见在杨丹漫这种人身上吃过亏,所以下意识的便站到那姑娘一方。
虽这两个人期间什么什么不晓得,但言辞之间也听得出,多半是这杨丹漫得理不饶人,且平日与这女子不和,占了上风便借题挥。
秦葶不想坐在这,不想同这号人一路,便自石椅上站了起来,“我表兄说今日也会来,我怕他寻不到我,我先去门口等他一会儿。”
想借机溜走,哪知杨丹漫忙起身将她拦住,“你放心吧,我早就派了人在前门候着了,哪能让你受累。”
人便又被她摁着坐下。
杨丹漫在二人之间将脸色切换的快自如,前后似两个人一般。
这一转神的工夫,那被为难的小姑娘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二姑娘,你方才说的可还算数?”
杨丹漫一笑,“寻着了,自是算数的。”
那姑娘一咬牙,再不多说一句,果真就转身一跃跳到了湖中。
只听“噗通”一声响,原本静幽的湖面砸起一大片水花,惹得水榭上众人侧目。
“真跳了。。。。。”
“这都跳。。。。。”
“那湖也不浅,哪能寻到那簪啊?”
“还真有这么蠢的人啊。”
水榭里这几个,都在看热闹说风凉话,却没有一人记得方才那女子所言的那句不会水。
自石椅上站起身来朝湖中看去,那女子没有浮游起来,反而伸着手垂直下坠。
人若不会水,便会这样身不由己的在水中慢慢沉下去,最后溺死,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
更可怕的是,四周没有一人下去救她,仍看热闹似的围观在旁。
也顾不得许多,秦葶随手扯了原本打算铺在桌面上的毛毡丢在地上,而后脱了鞋子一跃入了湖面。
“表姑娘!”随着杨丹漫的一声唤,秦葶似锦鲤一般一头扎入水底,碧绿的湖水隐隐可见湖草的影子,她于水底睁开眼,正瞧前方的一条人影,此刻已经全然没入水中。
朝前游去,在水里绕了个弯,拖着那姑娘的后腰借着水力带着她一同浮上水面,又自背后圈着她的脖颈朝岸边游去,此刻才瞧着有几人接连跳入水中,朝她们二人这边游来。
心念着这时候两个人的衣裳都温湿透,再经人手只怕对这姑娘名声有损,也就默不作声的自己拉着她,不假手旁人。
“快点,你们快将表姑娘拉上来!”此刻岸边数着杨丹漫忙的紧,有几个婢女模样的人蹲在岸边朝秦葶伸过手,秦葶却没管旁的,先将身边的女子送了上去。
两个落水的人被人团团围住。秦葶还好,她最外层的衣衫虽是一层薄纱,可里面贴身的却是锦棉,入水不贴身,亦不显透,方才那只被她扔在地上的毛毡子此刻便用了用途,她抬手给那姑娘盖在身上。
刚在湖里她也跟着喝了两口脏水,才偏过脸朝一侧吐了两口,随而便觉眼前有一道阴影罩下,随而闻到鼻下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袭来,一件浅青的长袍将她周身围了个严实。
肩上随而覆盖上来一双骨节分明肤色暖白的长手,左右各捏在她的肩侧,顺之抬眼看去,徐琰行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他今日本来是来寻秦葶的,想着二人前日约好今日只让她露个面便走,哪知上午事多,就给耽搁了,这会儿到此园林中,正巧看到方才那一幕,远远见着一抹鹅黄身影跃入湖中,大步赶来时却瞧见秦葶已将人救了上来。
“徐大人,您怎么来了?”见了徐琰行,杨丹漫又惊又喜,却让他撞见自家人这般模样,她顿觉面上有些挂不住。
殷勤的有些刻意了。
“我来是想带珈玉回去。”不难见出,徐琰行算不得待见杨二姑娘,不喜欢的人倒也不至于不理会,也只是无甚表情的淡言淡语便是。
“走,珈玉,我带你回府。”随即温声朝秦葶道,将人自地上扶起来。
“这事儿弄的,表姑娘,不如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这好歹是我家的园子,哪里能让你这般走。”
“不麻烦了,马车就在园外,很快就能到徐府,”徐琰行一顿,“二姑娘还是处理眼下的事比较好,险些在你家园子里出了人命,这事儿若传出去,你兄长的面子也挂不住。”
话只说三分,却是提点了,暗道杨丹漫做事不妥。
听话听音,杨丹漫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也只能受着,徐琰行是南州知府,父亲现在又是被皇上亲调的京官,她哪里敢得罪,“徐大人说的是,我自会亲自将这里处理好。”
见此,徐琰行才面无表情的点头,随而带着秦葶离开。
秦葶身上衣衫湿遍,每行走一处便留下一道水渍,好在天气热,徐琰行又取外袍将她捂的严实,轻拥着她朝园外行去,直到上了徐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