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说,太子殿下三日高烧,直到现在都还没退——当然,这是魏迟简单提炼出来的,京墨原话,可是怎么可怜怎么说。魏迟理解,毕竟皇后娘娘肯定向着自己儿子。
但魏迟装不懂。
她一直没去看赵楚,而赵楚也因为伤重,没来见过她。她便只安心等着王誉联系自己,抽空跟赵燧说明情况并打听一下合作意向,平日里便乐得自在,跟曲意约着玩乐。
佛像送来那日,正是太子殿下遇刺后的第五日。
这五日间,魏迟听了许多关于太子殿下遇刺的传闻。
当然,全是京墨打听来的。
太子遇刺后的第一天,皇帝下令让太子静养,东宫除太医不待外客——那时魏迟正在欣赏自己预订小佛像的设计草稿,并半夜敲了广美的门去请教。
太子遇刺后的第二天,据说有人匿名举报刺杀一事为皇帝的同胞弟弟所为,朝中哗然,正反争吵激烈,彼时,各皇子郡王亦从自己封地赶回京都洛阳,阵仗极大——那时魏迟正在与曲意谈琴说乐。
太子遇刺后的第三天,受害者本人醒来,一问三不知,东宫被皇帝开放,开始接待许多前来探望的王侯贵胄,包括嫌疑人皇弟——那时魏迟正高兴自己的小佛像建成。
太子遇刺后的第四天,东宫持续接客,外界就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事,包括她修神像,把太子妃和太子的爱情故事添油加醋,他们真成了模范夫妻——这时魏迟一如往常,待在院门,仍是京墨怎么说都不肯出去,只是知道这模范夫妻的传闻时,心头的情绪有些不一样,她却也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
太子遇刺后的第五天。
也就是今日了。
魏迟收到自己的小佛像,正让蝉衣去请广美过来瞧瞧,毕竟这小佛像的设计,广美也有一部分功劳。
“……太子妃,那刺客死在了诏狱。”京墨满脸愁容。
送走蝉衣,魏迟关上门进屋,听见京墨这句话,满不在意反问了句:“死了?”
京墨哭诉:“是啊!不知怎的,那饭菜被人下了毒,狱卒不查,那人便就那样死了,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一介妇人,嘴倒是严实得很!王大人也查了许多,但却查不到妇人的背景……”
魏迟收拾着给佛像空出的位置,顺口又问:“什么背景?”
京墨叹气:“可不就是没什么背景,才一直没进展,找不到真凶。就是个普通的农户……”
本只是应付应付的魏迟手中动作一顿,“农户?”她转头看向京墨,见京墨狠狠点头,沉默片刻,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回头,将佛像放上空位。
左放放右摆摆,就是不肯再对赵楚的事多说什么。
事实上,魏迟也确实不在意,此刻满心都是对于佛像送来了的欢喜,也只在听到“农户”二字时偏了偏心思。
见太子妃一直摆弄着佛像,京墨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直言道:“太子妃,就算是与太子殿下平日里关系不怎么样的郡王们都来探望,您片刻都不肯去,怕是会遭非议!您没了宋家,不能再没有东宫庇护啊!”
魏迟并不回头,只淡淡回话说:“你就跟皇后娘娘说,微沙心本不在此,死亦不惧。再者,东宫啊……真能庇护我吗?东宫主人自己不都危在旦夕?”
京墨没再说话。
直到广美被蝉衣请来,京墨才退下。
魏迟拉着广美欣赏送来的小佛像:“你看,好不好看?这也算是我亲自督工了的,寺庙每日都会给我进度。”
广美对魏迟毫不关心此次刺杀的态度十分不满,语气并不太好:“一个破佛像有什么好摆弄的?你跟娘娘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请娘娘带你去拜佛……不是,东宫这段时日不待外客,你怎么得到的寺庙消息?”
魏迟发挥幼师本能,对广美的语气并没有反应,只笑着回答:“我让我的侍女去东宫门口等着的呀。”
广美无言白她一眼。
终于是忍不住了,怒斥:“你夫……太子殿下受了重伤正躺在屋中,你就不去看一眼?!”
魏迟拿着商店中兑换出来的湿纸巾擦着佛像,理所当然道:“早看过了,刺客都是我打跑的啊。”
广美:“……”
“哦,说起来。”魏迟灵光一闪,迅速从脑海中调取出京墨许许多多废话中有用的信息,转头看向广美,面露疑惑发问,“太子遇刺那日,广美姐姐你怎么去了汝南王府中?那可是皇帝胞弟……”
“你怀疑我与他有染?!”
广美拔高声音,心虚和极力掩饰都写在了脸上,“他都四十多岁了,我图他什么?我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更何况,他赵蕴常可是害太子殿下的人……我那日只是去寻回我丢失的婢女!”
“谁害太子殿下,不是还没找到吗?没确定的事不要乱说。”魏迟继续擦拭佛像,轻轻提醒。
广美激动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我就认为是他!他这人虚荣得很,别看平常多开明大义,其实早就不满殿下了,还不如殿下那些兄长,就是个伪君子!”
魏迟惊疑转身:“竟还有此事?”
接着,八卦地拉上广美坐在一旁道:“你快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怎的都不知道……”
广美吐槽的心被激起来,嘴巴再也停不住了,叭叭叭就说起来。
另一边,魏迟去问原主:“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原主:“……是这样吗?”
“我爹和汝南王关系挺好的,汝南王是个谦逊有礼的人,也没王爷架子,当真是个顶好的人,与陛下也兄友弟恭,从未觊觎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