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想您低头,然而面前这位,他值得。
江鸽子没去看俞东池,他就跟在槐九月的身边,既不主动开口,也不刻意逢迎。
他的人生阅历告诉他,这位这般的与众不同,他若想给自己选票,不用巴结也给了。要是不想给,你俞东池站在这里,你看人家去观察过你的神色么
没有
这位基本就目中无人,谁也不看了。
如大部分艺术家都拥有一些怪癖一般,有人将偏执的怪癖放在心里,有人责浮于表层,并特立独行。
槐九月大师就是个很特立独行的家伙,他瘦竹竿般身材,搭配小山羊胡子就不必说了,他今天还穿着一件厚实白袍。
人家这白袍可不一般,袍正面挂满了他各种艺术大赛获取的荣耀奖章,从金到铜,甚至纪念奖章他也没放过,那是一路佩戴坠地,走起路来如正当年纪的有钱老三巷姑娘,叮当作响之外,他也不嫌重的慌。
见江鸽子盯着自己胸前的奖章看,这位艺术大师总算把眼神从作品介绍上挪开,他忽就羞涩起来了。
你问江鸽子为啥知道他羞涩
那是因为他的这张猴子脸,忽就有了猴屁股的风采了呗。
他用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认真诚恳的与江鸽子作解释到“他们总是问我参加过哪次大赛获得过多少荣誉您知道么,详细的叙述我整三十多年来的创作之路,就太累了”
说到这里,槐九月大师是一脸沉痛,好似想起许多不堪回的时光般。
他又愤然的与江鸽子控诉到“他们甚至不会买我最薄的一本个人介绍著作想了解我,看书就好了啊我给配了图片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分享给他们并且您懂的,有时候那些从嘴巴里说出来,会,显得我有些浮躁又虚荣,对吧”
所以,你就挂在身上了么
江鸽子点点头,好奇又认真的再次打量了一遍,这些金灿灿,银光光,铜亮亮的奖章。
他甚至都蹲下看了几眼,还伸手摸了一模。
啧看这一身的荣耀,这位的艺术道路也是真的是够长的,最早的参加纪念章,都可以追到二十五年前了。
看完站起,江鸽子面露微笑,诚恳,诚实,诚挚的赞赏说“好看您厉害”
槐九月看这位漂亮先生这般夸奖自己,就立时傲娇加倍起来,他还晃动了一下自己的竹竿身材,配着叮叮当当的声儿说“不要提厉害这件事您也厉害有很多人比我厉害我是说那些人对吧他们很啰嗦的,我这么一穿,哼顿时一切麻烦全无了您不知道,有时候这些声音还能给我很多新的灵感呢。”
江鸽子做出完全理解的样子,他笑笑,还指着槐九月大师的背部说“我要是你,就把建筑作品全揽照片缩小,印在后背与前面对照,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是的,你还可以给你的小山羊胡子编小辫,扎蝴蝶结到了老年的时候,等你头全白,你就是邓布利多了。
槐九月眼睛一亮,拍手大赞说“对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江鸽子当下诧异,所以这就信了
真是高看你了,你竟是个赫奇帕奇
他干巴巴的笑着附和说“呵好”你高兴就好。
槐九月走过来,踮着脚尖,还亲昵的拍拍江鸽子的肩膀,笑着说“我回去就派他们给我定制袍子,真是谢谢您啊,从您的作品就能看出,您对世界的理解,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俞东池惊愕的看着江鸽子,看他自在的跟槐九月交流着,并且这里还是槐大师做主动方的
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江鸽子效应,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是如何产生的
虽然艺术家真的就是看作品说话,江鸽子的作品也的确是好作品,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九德先生也好,九尚先生也好,现在还有九月大师
他很少见到槐九月大师,会以这样的态度,亲切的与人沟通。
他迅扭脸看向坐在一边喝茶的周松淳,满眼都是不遮掩的困惑。
而周松淳,作为对俞东池最了解的人,他就只对他举举茶杯,然后满面一言难尽的仰头灌茶。
对没错就又是这样了
他也早就被打击的习惯了,那家伙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他要了自己手里工作机会份额,还要卖给自己各色大包子
然后自己还要对他心怀感激。、
真的,他就是感激了
所以殿下,您就过来喝茶吧,反正是免费的。
能让这家伙免费的机会可不多呢
再说,您都镇物了,镇物就不该说话就应默默的做本职工作,趴着不好么像自己一样,他可怜的小心脏啊,可早就趴下了呢
感谢完江鸽子,九月大师回身走到木雕面前,他先是用手掌来回抚摸这根核桃木随着他眼睛越来越亮,他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复杂,他甚至有时候会用脸去贴木头表层感受,从头到尾,他用一根银色的小金属棒子,细细的反复敲打了三次。
甚至最后他还从身边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的盒子,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将之扣在核桃木上,来回挪动看上面的数据,经过背正两面,上下勘探之后,他面上的神情就更加满意放松了。
是的,不是赞赏,而是期盼之后,得到想要结果的满意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