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将军一路舟车劳顿也乏了,那老奴便不多打扰了。”
“辛苦了。”
仇鸢低声道谢,待素秋嬷嬷弯着腰退出了房门后,她才缓步朝着里间走去。
床榻上,青色的锦被柔软,还泛着淡淡的芙蓉香气。
一番沐浴梳洗过后,仇鸢似是褪去了一身的疲惫,她换上佣人准备好的淡粉色中衣,一边系着腰间的绑带一边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墨发在后背披散开,被水汽蒸腾过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仇鸢抬手拭去锁骨窝里的水珠,目光触及桌上摆着的云纹玉佩,她的步子渐渐停下。
想起今晨在宫门口遇见向阳初时的情形,她好看的眉毛下意识的蹙紧。
她确信自己与这位申国公从未见过,即便是十年前仇府还在时,她也并没接触过向氏一族的人。
可今日向阳初的表现实在是奇怪,她将玉佩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难道是这人与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可十年前向阳初才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子,又能有何牵扯?她心中暗暗思索着。
秋日里,天气有种刺骨的凉,仇鸢一身素纱薄衣,刚洗过不久的发梢偶尔还在往下滴着水,在地上站得久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感知到冷。
她入行伍十年,身体素质不是常人能比的,可自江州那次淋了雨后,她为了回京又甚少停歇了奔波了数日,如今只觉得浑身都不大好受。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将所有心思都抛诸脑后。
圣上在朝臣面前钦定她指挥使一职,而后日便是她去玄武营任职的日子了,皇城不同边塞,她担此位本就有不少人反对,到时上了任恐怕还有场硬仗要打,如今还是要养精蓄锐才是。
“罢了,还是先睡一觉吧。”她将玉佩又放回桌上,揉着后颈慢悠悠的上了榻。
屋中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沉香阁的床榻软乎乎的,帘帐散下,遮挡住一些日光,幽暗的环境下,脑中有困意袭来,仇鸢很快便沉沉睡去。
半日的时间眨眼便过,深秋的落叶夹杂着丝丝冷意,竟不知从哪儿来的许多鸟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屋内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素秋站在院中没再继续向前走,侧妃入府,她们这些下人紧张得很,早早的就备好了饭菜,可仇鸢睡得正起劲儿,她们也不敢过去打扰。
……
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青砖小路上一片亮堂。
马车在府外停住,车帘掀开,一入眼便是门外两座庄严的石狮子。大门漆黑,上端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夜色中,太子府三个字尤为显眼。
谢怀谨缓步下了车,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是今日傍晚才到的皇城。
“殿下,这真的行吗?”宋宵胆子还是有些小。
谢怀谨回了皇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宫中复命,反而是绕远先回了太子府。
“你怕什么?父皇擅自给孤定下婚事,此刻没准儿正心虚着呢。”
“行了别废话了,快进去!”
他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一脚宋宵,不明白他跟着自己混了这么久怎么还是畏首畏尾的。
门口的守卫见着他回来大惊失色,连瞌睡虫都跑走了不少,刚要进去传话就被谢怀谨拦了下来。
“不必准备,孤直接进去便是。”
他还不知道侧妃已经入府一事。
谢怀谨淡笑着拍了拍侍卫肩上的灰尘,随后敛下眸子,背着手直接进了大门。
府内的佣人还未来得及添置,太子住的兰苑太大,如今还未完全收拾出来,宋宵打开屋门,只见榻上的被褥已经不翼而飞,多半是佣人拿去洗了,此刻还未来得及换上。
他转过身对上男人无奈的脸色,挠挠头笑得讨好。
“殿下,咱们提早回来了两日,府内还没收拾好呢。”
“要不,属下现在叫人去收拾?”他小心翼翼道。
知晓这件事不怪府内下人,谢怀谨侧头捏了捏眉心“罢了,那就先去沉香阁凑合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