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砸他一拳,季见予不为所动,嗓音有些哑地告诉她,“因为我想见你了。”
就这一句话,苏冷整个人飘飘忽忽,骤然松懈了一股劲,轻声问他:“今晚顺利吗?”
季见予湿润的唇还轻轻柔柔碰着她额角,闭着眼说:“嗯,还行,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话音一落,苏冷突然踮脚咬了一下他下唇,然后像做错事但坚决不认错的小孩目光明亮看着他。短暂对视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去寻找对方的唇,这一次,吻得很轻柔,苏冷渐渐把手攀上去,环抱住季见予的脖子,所有感官都被淡淡的薄荷味填满了。
苏冷总觉得季见予今晚的野性是暗藏悲伤的。
后来,苏南添打来电话,有些担忧,在听到苏冷强行镇定如常的声音后,苏南添明显松了口气。
“嗯,爸爸我这就回去了。”
实际上她还被季见予抱着,举电话的姿势不是很舒服,耳畔还有沉沉的呼吸。
“走吧,不要低估我爸的侦察能力。”苏冷撅嘴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腰,季见予先是迷糊一笑,“现就现了吧。”
“不行,我现在觉得我爸特别脆弱敏感一个老人家,我谈恋爱他会伤心死的。”
季见予皱眉,随即摁住了她蠢蠢欲动的背,轻声恳求:“再抱一分钟。我真的很累,冷冷。”
……
桌上只有苏冷一个人大快朵颐,苏南添更多时候是在为她服务,下肉、烫青菜、及时叫来服务员续饮料,偶尔和季见予说话。对面季见予也鲜少动筷。苏冷知道他对自身要求高,大半夜吃东西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何况他就不喜欢火锅。只不过平时他做的那些事如今有苏南添动手,他变得毫无用处。
期间,他偶尔也会朝苏冷投去一记警告眼神,示意她少吃点、吃慢点,她胃不好容易积食。
可有苏南添在,苏冷突然底气更足,彻底忽视季见予明晃晃的示威,一筷子一筷子肉往嘴里送。
吃到最后,她真有些胀气,那些甜品只能暂时搁浅。
“饱了?”
苏冷声音细细的,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是我一个人在吃,显得我胃口很大。”
苏南添哈哈大笑,“吃呗,又没有别人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冷心惊,下意识去看对桌表情淡淡的少年,苏南添好笑:“我们都觉得你们这辈孩子挺有趣的,明明小时候大家这么好,同班同学,又经常一起玩,长大反倒生分了。”
“现在大家又都在一个学校,蕉蕉你平时都见不到见予吗?”
苏冷皱皱眉,下意识脱口而出,“爸,你老糊涂了啊?刚不是说了吗,人家保送不用上课了,都俩礼拜没在班里出现了。”
苏南添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你们现在同班?”
苏冷彻底呆住,半颗虾滑险些卡在喉咙里,季见予笑而不语抿了口水,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看她出窘。
事已至此,苏冷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只好先制人,语气不满:“我们都同班快一年了你都不知道?文阿姨都知道,有你这样做爸爸的吗……”
说到这事,苏南添的确心虚,两次家长会他都在外地,尤眉兰又从不管这些事。
季见予觉得苏冷心理素质挺强大的,让苏南添哑口无言后她又示威似地冲他挑了挑眉,他蹙眉做出个不解表情,云淡风轻开口:“是啊,我们同学都一年了。”
他故意咬重“一年”这个字眼,让苏冷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好在刚好有服务员过来收毛巾,转移了苏南添注意力。
苏冷心惊肉跳直接在桌下踹了季见予一脚。
季见予不为所动故意拿鞋帮蹭了蹭她脚脖子,黑黢黢眼睛里全是蛮横霸道的宣战意味。
他真正想说的是,他们在一起一年了。
苏冷小腿酥酥麻麻的,有点痒,这种感觉太要命。
太罪恶了,她觉得季见予这人充满危险气息,和他在一起真的需要足够的勇气,不然根本无法承受他带你体会的惊心动魄。
“对了,见予你到麻省理工,要学物理吧?”
话题突然正经,苏冷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又被排挤出去了,甚至有点逃避。莫名想起今天早上季见予跟她说的那句“冷冷,我其实很想和你聊聊人生理想”,心魔一样,在她世界徘徊不前。
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想和他聊,甚至有点邪恶地想他是故意在阴阳讽刺她。
他都要去麻省理工了,甚至于他想去干什么都行,畅通无阻的路途需要什么规划和与人商榷的余地。
苏冷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谁要认真聊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嚷嚷要考雅思也去美国不过就是赌了口气。
思绪积攒,此刻一股脑儿压下来让她有点烦躁,还有点沮丧。
“对,我申请了物理系,我热爱天体、物理、数字,这些东西能让我静下来专注自我又越自我,很多人都觉得要学点实用的专业——医学、法律、建筑……”季见予顿了顿,很轻笑了一声,“或者金融。像所谓的物理、化工,大多数人都觉得学这些今后唯一选择就是做科学家,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成为真正研究出真理的学者,所以他们觉得这些领域很空乏,和艺术一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离实际的。其实我很想反驳他们,觉得这些东西无用,为什么义务教育甚至于高中阶段要如此重视所谓的理科分数。”
苏南添笑,一双眼里明显流露出几分赞许和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