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筠瞥了一眼他手里这盏灯,“我倒是不急,只是不知道回府之后,哥哥还要找什么理由再去见那位穿着江南织锦缎的阮小姐,她这般境况,带一身如此华丽的衣裳回去,只怕会惹来麻烦。”
“瞧你这嘴。”宋锦承望向自家妹妹这赌气的样子有些无奈。
可她的话也正点醒了他,他赠人衣裳是好意,可若让她因他的相赠惹来灾祸,便是他的过错了。
他们都各自回去休息之后,一道黑影落入了皇后院中,将今夜生的所有事,都细细禀告了。
皇后端坐在软榻上,端庄的面容,覆着一层清冷。
她眉眼深邃,思考时,会不经意的拧起眉头来。
待侍卫汇报完所有的事,皇后挥退了人,才跟身边心腹的晴嬷嬷说起话来,“慕晚吟与萧惊寒,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本宫就是抓不住任何实质的证据。”
她了解的慕晚吟,与现在的不相似。
她了解到拒人千里之外,眼里不揉一粒沙子的萧惊寒,现在居然也容下了这个令他丢脸的慕晚吟。
今日他还帮慕晚吟处置了慕家兄妹,这放在以前,都是不可能生的事。
晴嬷嬷蹲在皇后身边给她按腿,“奴婢以为,这慕晚吟被侯府虐待之后,生了报复之心,如今便是她要报仇所为,宸王必定是被她给迷惑了。”
她跟在皇后身边多年,阅各家贵女无数,虽然心中再不喜慕晚吟,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副容貌身段,是世无其二的。
最能迷惑男人。
当年荣王也是为之着迷,幸得娘娘点醒,用了些后宅内院的手段,才让慕晚吟听话的仰慕着他,令他失了兴。
皇后微微撑着下巴,面容更加凝重,“若只是简单的迷惑,时日一长也就厌了,可若是他们两个合作,想图谋些什么……
皇上对萧惊寒异常宠爱,我彦儿想坐上东宫之位本就困难,再让萧惊寒壮大下去,他若是生了不臣之心,岂非要危及我彦儿!”
萧惊寒令人忌惮,再配上慕晚吟那样的医术,更令她难以安枕了。
“娘娘切勿冲动,荣王殿下就快回来了,那慕晚吟也不见得就真得宸王的宠爱,咱们且耐心观察观察,再敲打敲打那该好好做事的人。”晴嬷嬷手下用着力揉捏,又沉稳的劝着。
皇后想起慕家兄妹,眼神一暗,“这件事不着急,该观察;但有些该警醒的人,也不能让他们过的安逸了!”
她之前在萧惊寒面前保下慕家兄妹,是看慕若昀好歹是朝廷贵,还有些用处。
可不想他们兄妹二人如此不堪一击,待回城之后,崔心瑶流放的事一传出去,她便甩手丢给长信侯去处理。
谁让他们没教出个有用的儿子女儿来呢!
次日天明,皇后的凤驾最先出,慕晚吟等人依次上车离开皇庄。
她走的时候,庄里的管事带着佃户,纷纷感激涕零的跪送,虽然慕晚吟只来了短短几日,却帮他们治好了不少生病的家人,还对他们温柔和善,分文不取。
他们无以为报,只能每家出些蔬菜瓜果,希望慕晚吟能收下这一点心意。
有马车落在慕晚吟身后的贵女,朝车外那些佃户手里,带着泥巴的蔬果露出嫌弃的神情,“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也拿来送人,脏死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片泥巴地了。
这群人竟还以为,他们也配高攀显贵吗?
佃户们听到这话,惭愧又自卑的低下了头,默默跪着往后挪。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