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顾色清和王云骓都是你的良配,唯独崔南雪不是。”
崔彻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我奇怪,谁在你这乌鸦嘴里都还过得去,除了我。你跟我有仇?”
系统:“……”
贺初:“……”
完了!贺初脑袋一片空白,内心一片兵荒马乱。
原来老师能听见系统说话,那他能听见她和系统的对话吗?她着急的回忆她有没有说过什么会遭残酷打击报复的话,脑袋忙得就像马车上的车轱辘一路滚动和磕磕碰碰。
系统比它宿主镇定,“看来堂堂崔九郎也不过如此,你偷听我说话,不是君子所为。”
崔彻气笑了,“这叫偷听?”
一怒之下也分不清贺初是贺初,乌鸦嘴是乌鸦嘴,总之那个声音是从贺初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他一把揪住贺初的衣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你是?陛下和王云骓商量婚事,我什么也没说吗?”
“我有没有说,”他一字一顿道:“臣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殿下潇洒豪迈、快意恩仇,救个小孩子而已,她转身就忘了?为何最关键的你不说,偏偏要说一堆有用没用的废话?要不你出来,我们打一架。”
贺初被崔彻拎到眼前,盛怒之下,他像深夜独自游荡的风,有一种诗意的气质在周身徘徊。他灼热气息和衣上冷香拂在她脸上,冷冷暖暖中,有种乱成一团的神秘,让她忍不住偷嗅一下,才屏住呼吸。原来他真得说了,不仅让她阿耶没那么尴尬,还替她解了围,他还夸她潇洒豪迈,快意恩仇。不过这一次,他好像真得生气了,她目光流转,可他在和一个系统争执并准备打一架?
下一秒,他便意识到,他与贺初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她的眼敛着晴光,又盛着困惑。在落花纷纷的间隙里,他看到了她脸上如婴孩般透明可爱的绒毛。
他心头一震,立刻松开手。
系统还在气头上:“打就打,来,我们打一架吧。崔南雪,我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还就不信了,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崔彻:“……”
贺初:“……”
扯平(修)
崔彻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贺初心虚到不敢直视,弱弱道:“它说它叫‘系统’,我叫‘宿主’,它跟着我很久了。”
“消失不了吗?”
“两年内我嫁出去,它才能去找下一位宿主。我嫁不出去,它就会飞灰烟灭。”
崔彻不难想到,乌鸦嘴如果不想飞灰烟灭的话,就得竭力将他撇在一边。因为在它看来,他是最难嫁的那人。乌鸦嘴很赶时间,他却恰恰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理清,他对贺初的情不自禁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他要脱离婚约更是旷日持久。可王云骓、顾色清像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乌鸦嘴更是横亘在他跟贺初之间,不断干扰她。
“打发它走,我有话对你说。”他盯着她,沉声道。
此时此刻,贺初只想打发了自己。他跟裴微云的事是系统告诉她的,当时她还幸灾乐祸来着。裴微云也就罢了,她知道他爱慕未来妻妹裴青瑶的秘辛。而这些天她竟然毫无警觉地出入他的书房,现在想想,是不是太凶险了?!崔彻一直按兵不动,是在盘算怎样让她活不到明天吧?亏她还指望在她被拒婚时,崔彻能站出来为她解围替她说话,崔彻应该巴不得她马上就消失吧?
崔彻见她眼神茫然,又表情混乱,他逼近她,一只手攥住她胳膊。阳光的燥热、杏花的温柔香、他攥着那处软玉般的肌体,温得让他心悸。一只蝴蝶总是好奇地探着脑袋,绕着他们飞来飞去,恼人得很,仿佛不看着他们发生点什么就不肯走。他忍无可忍地压下额头,贴着她的,说得发狠:“阿九,我……”
贺初被他这一贴,“啊”地一声惊呼,抬起眸,对他这几天眼中深藏的那种狂热和危险终于有了妙悟。“顾色清来了,我先走了。”不等他说完,她几乎是跳着逃开的,像只奔赴情郎的兔子。她一边跑,系统一边叫嚣,“崔南雪,我也去见顾色清了,我们改日再战。”
崔彻:“……”
贺初这时已经也顾不上探花郎顾汾了,一口气跑到马厩处,将马牵了出来。
感到身前一暗,她抬眸,站在面前的人竟是王熊。
王熊皮笑肉不笑,“殿下这就要走?”
毕竟被他拒过婚,没法装作不认识,贺初点了点头,牵着马继续走。
“殿下,”王熊在她身后叫住她,“崔南雪有婚约在身,且是你的老师。你们刚才在杏花树下一幕,我都看见了,殿下最好戛然而止。”
贺初回头,嫣然一笑,“如果我不戛然而止呢?”
“殿下,那叫偷情。殿下和崔南雪,一位是帝姬,另一位是天下第一公子,就那么想搅在一起身败名裂吗?”
偷情?
贺初在心中冷笑。
她翻身上马,对王熊道:“你上来。”
王熊仰头视她,丰润的唇,妩媚的眼,粉颊生春,眉浓且长,无一不是他喜欢的。她身下的这匹乌云托月,毛色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一如它主人那般潇洒豪迈,英气十足。
他喉结滚动,明知有诈,却默默上了马,接过她手中的马缰。从后面看,她的耳珠小小的,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他灼热地盯着,微微有些出神。她的衣衫没用任何香料,身体的温度和静静绽放的脂香温润交织,他不禁想象吻上去该有多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