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霓月打了个哈欠,身前又是一软,有人又摸上来了,这回是两只手。
双肘撑不住了,就要趴在床上时,被卫聿川一把捞起,反身锁在了臂弯里。
霓月被揉捏地动弹不得,浑身酥软,床头橘黄烛火照地两人眼神暧昧,霓月朦胧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卫聿川,这人……怎么越来越蔫坏了。
“干吗你!”
“按摩。”卫聿川一脸无辜。
霓月捶了他一拳,气得想骂人,张口却成了娇嗔的气声:“你……你,从哪学的?”
“看见你,自学成才。”卫聿川俯下身将霓月绻在怀里吻上了她,霓月被卫聿川撩得兴起,勾上了他脖子,烛光映照着两人逐渐交缠的身影,窸窸窣窣间,卫聿川拿捏住了霓月七寸,惹得霓月忍不住娇哼起来。
“别出声,这楼老了,隔壁都有人呢,他们不知道我在你房里。”说完又吻得更用力了几分,整个身体攀到了狭小仅容一人的床上,逐渐覆住了身下已经迷离的人。
突然霓月觉得身子向下一沉,卫聿川的脸怎么离自己远了?
“咵嚓!”两人同时听到了身下声响,目瞪口呆间只听接着“轰隆”一声,
床榻了。
“轰……”尘土飞起,卫聿川护着霓月两人掉在了破床坍塌的废墟里。
这晚以霓月对卫聿川劈头盖脸的臭骂告终,卫聿川蹲在廊门口被骂得不敢抬头,孙有虞、邓玄子、李鸦九从其他房里伸出头来嗑瓜子看热闹,霓月气呼呼地抱着被子只得去跟柳缇挤一间房。
“好了嘛不要生气了嘛,我以后注意还不行吗?”
“你要使不完的牛劲就去给书院那帮学生做功课去!别在这叨扰我睡觉!”
“那我也没用多少力啊……是床料子太碎……”
“滚!”
采葛篇十八又见故人
汴京城大气恢弘,皇宫的庄严壮丽与商铺的热闹喧嚣相映成趣,城楼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城畔的湖水绿树掩映,城中各处告示栏、墙壁、集会瓦舍,贴着一女子通缉画像:程寰,前应天书院学生,今叛国细作,大肆散布我朝机密,如有提供情报线索者,赏银五百两。
通缉令前不时有百姓围观,议论纷纷,但毕竟京城的百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的连皇帝都见过,看到通缉令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组成民兵小队,满朝寻找此人。
“太可恨了!恶毒女子,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卖国求荣!”
“听说她之前跟过朝廷好些工事,专门来搞破坏啊……”
“逮住就杀了她!”
“杀了她!”
人头攒动中,一辆马车停在人群后面,有人掀开了轿帘,凝望着瓦舍外墙张贴的通缉令,风吹起轿帘一角,只见靠窗看得到两个男子,他们面颊涂抹了厚重的深色粉腻掩盖原本容貌,但脸型尖细,前额较窄,鼻梁高且直,鹰钩鼻,单眼皮,异于汴京汉人的长相。
两人暗中手势沟通:小心。
其中一人手势回应:这次不能失手。
马车缓缓驶走,隐藏在人群中,向城中深处走去。
对面楼上阁楼窗边景观位,一水蓝色素净衣裙女子蒙面而坐,俯视看到马车行踪,起身离开,店小二端着茶壶上来续茶。
“客官可否再用些茶点呐?小店刚出了牡丹酥,甜而不腻,小娘子们都爱吃……”女子没回应,匆匆起身正要离开时,店小二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女子缠着布条的手指,女子突然惊声高声厉喝:“别碰我!”她的脸色刹那变白,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无法名状的疯狂,桌上茶盅稀里哗啦被掀翻,周围食客都被吸引围观。
尖厉地瓷器破碎声和众人议论声攻击着她,女子双眼惊恐迷离,捂着头痛苦挣扎,像是有不存在的手在掌控她。
“小娘子?!小娘子?你怎么了?我去叫老板,你别害怕!”
店小二慌慌张张往楼下跑,女子挣扎着从地上爬到板凳茶台,却突然张狂大笑起来,双目涣散无神,向着背后大开的阁楼窗户一头向后栽了出去。
霓月和孙有虞天刚亮就去城外程寰老家了,既然京城找不到她,或许藏在老家也说不定,卫聿川去枢密院之前绕道先来了趟皇城司,汴京是皇城司的地盘,机宜司的人根本说不上话,卫聿川猫在皇城司高墙上,看着司中气氛紧张,陆续有皇城卒抓文人回来。
“季大人。”几个皇城卒恭敬行礼,季铎下马回来了,他直奔牢狱。
卫聿川跳下墙头,溜进了皇城司深处。
牢狱半地下,方型小窗投射着阴塌塌的日光,季铎进来后和狱卒商量着名单上的人,卫聿川趴在外面地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好沿着一溜窗户打量牢中景象,东边不是牢狱,似乎是临时改制出来的住所,些许书生文人三两成群,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写着什么文章,看起来还算安逸,另一侧光景就大为不同了。
卫聿川摸过去时听到了被鞭打的惨叫声,黝黑地牢里闪着鬼火,墙边挂着一条条伤痕累累、抽筋剥皮的书生,有的已经半死不活。
地面流淌着昏暗的血迹,簌簌往水沟里流着,季铎烧了烧火炉里的烙铁,走到被悬挂的一书生面前,举起烙铁靠近了他。
“想起了多少?”
“我……我不知道……我跟她没有那么熟……”
“那你学艺不精啊。”烙铁狠狠戳进了书生胸膛。
“啊——!”
“你跟程寰不是同乡吗?她没跟你说过她的图?”
好家伙,本来以为你在查案做善事,原来你也在找。卫聿川感叹道,翻身离开了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