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的话始终未说出来。
只见程濯后退几步,朝着苏承峘恭谦施礼,礼数标准周到,又对这常宁郡主再施一礼。
苏绾怔怔的留在原地,良久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程濯是走了么?
他,他走了?
程濯么?苏绾似是被施了什么呆愣在原地。
见状,常宁郡主挽住苏承峘的手臂,担忧的看向女儿,身为母亲怎么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她女儿这是瞧上了那程家哥儿。
程家的门户,自己是看不上的,那程濯居然敢对女儿如此态度,那可她的女儿,可是苏将军的掌上明珠。
可是绾绾,绾绾只怕是难过了。
苏承峘在妻子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随后对着苏绾的婢女璞玉道,“照顾好姑娘。”
随后苏承峘叹息一声带着妻子离开,苏承峘将在城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妻子万悠,不过只说是自己寻到女儿并且救了女儿,关于沈柘一事三缄其口。
万悠对万贵妃还有同族感情,万贵妃又是个诡诈的女人,若是妻子不小心泄露半分只怕对沈柘不利。
常宁郡主万悠提着精神听完,手都快将帕子绞断了,听到女儿得救才拍着心口舒了一口气。
万悠思量了番马上摇摇头,“不对,如果说赵瑄心仪程濯,堂堂公主竟这般待咱们绾绾,怎么说也有骨血亲情呢?”
苏承峘对这个蠢笨的妻子实在无奈,却也觉得幸运,若是万家人都如万贵妃一般,只怕自己的后宅也不安宁。
“你还没想通啊?你道那程洺有孕一事是谁设计的?是咱们的好女儿看到程濯被打,心中不满才有了内宫那一出。”
只是她为何对程洺如此大的气?二人并未有什么交集,这是苏承峘想了几日都没想通的。
万悠回忆当日种种,她还曾劝女儿不要去后殿凑热闹,可是苏绾显然对后殿之事极其上心。
万悠这才反应过来,“原,原来,原来是这样。对了,将军可记得那日入宫贵妃将我留下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每句都似在说绾绾我没管好。”
“将军也知道,贵妃她向来跋扈喜欢教训人,我都听惯了,只是觉得心口沉闷。如今看来是我们赵瑄瞧上程濯,可程濯与我们绾绾。。。
。。。”
这么想着,常宁郡主还是觉得不好,程濯与绾绾怎么能是一对呢?
苏承峘的思绪还沉在女儿为何对程洺敌意如此之大一事,略显得有些草率。正想着被妻子捅咕一下,这才回了神儿。
常宁郡主万悠问道,“将军觉得,程濯如何?”
苏承峘上下打量妻子,“怎么?夫人不是嫌程家门第低,甚是不喜么?”
常宁郡主撇撇嘴,叹息一声,“从前觉得我的绾绾合该做皇后。”
说到此,她压低了皇后二字,生怕生出祸端。四下探看无人又继续道,“此前就有人说太子后院姬妾甚多,贵妃总说是三皇子估计打压太子才有这般流言。还说若是将军肯帮必定稳妥,我便觉得也是良配。如今程洺一事可见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苏承峘点点头,甚是认可。
常宁郡主继续道,“如今出了程洺一事,这么看来太子是不行了,三皇子我瞧着与程喻感情甚好,也总不能让我们绾绾当侧妃?绝不行的。”
苏承峘看得出妻子对女儿的婚事甚是担忧,不过经此一事断了她想要苏绾入宫的心思,也是好事。
常宁郡主自说自话又说,“其实凭着将军,就是绾绾低嫁日后夫家也是高看一眼,可是程家不行。程家将女儿分别押宝到太子与三皇子身上,不管谁日后得登大宝,都会伤了另一个。”
苏承峘点点头,没想到自己这个单纯的妻子还能分析到此,也是不易的,“形势迫人,若此事到了我们身上,未必有更好的办法啊。程家已然是架起来了,故而程家哥儿必定是在程家备受煎熬。”
程家这一辈就程濯一个男丁,便是程伯安如何打压,最后也只能交给程濯。
如此看,程伯安又怎么可能会同意绾绾入门呢?便是程伯安同意,程家宗族也不会应允程濯迎娶一个将程家推入旋涡的宗妇。
“所以将军,宁公侯府,宁祈如何?”常宁郡主一脸兴奋,“他家与我家也算登对,那宁祈可以袭爵还考了功名,实在是京中难得的好儿郎啊。”
原来妻子是在此处等着自己,苏承峘笑而不语,心中思量宁祈是不错的,便是自己一个男人也知道宁祈是京中女儿都期盼的夫君模样。可便是再好,他都已经决意将苏绾托付给沈柘那浑小子了。
他此番必定能杀出一番天地,不论能不能重回沈家,只要那小子活着,拼上自己所有也要为二个孩子博出一片天地来。
算他对得起当年沈之舟的救命之恩了。
内宫。
“跪下。”万贵妃厉声呵斥。
眼前的程洺心中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跪在地上,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她全然顾不得自己有孕,只觉得跪下跪的生疼生疼。
不必想便知道赵瑄将苏家发生的事告诉了贵妃,虽说那莽汉是自己找的,计策却是赵瑄与她一道想出来的,凭什么只要自己跪,程洺心中不满。
“下作的东西,以为自己有了身子便如此不懂规矩,谁准你教唆公主一道想下如此蹩脚的计策。”万贵妃说罢,想一旁的蔡姑姑示意。
蔡姑姑得了令心中了然,慢慢走到程洺身边欠着身子恭谦道,“侧妃娘娘,得罪了。”
程洺听人唤抬眸看去,不待她反应过来,蔡姑姑便伸手掌掴。一声声,一下下的落在程洺脸颊上,猝不及防。
一共二十下巴掌落在程洺脸上,那火辣辣的巴掌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来,程洺只觉得似是过了一日那么久。
殿里十几个宫女,程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火辣辣的,自己就是在娘家也从未被这么责罚过。
贵妃要罚,谁敢置喙,便是她要发宫里的妃嫔,也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躲得过去,程洺心中清楚。